第一百五十五章 呆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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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五章呆不下去程言曉心裡一驚，這麼多年了，他竟然還念著自己麼？

    他們可是只有一面之緣啊，既然這樣他為什麼還要在喝醉酒的時候口中卻喊著另一個女人的名字呢？

    程言曉的心裡儘管有很多疑問但還是把他安置好了，等他第二天酒醒了之後。

    肖子弘看到窩在沙發里像一隻貓咪似的程言曉心裡不禁一喜，肖子弘沒有急著把程言曉叫醒，他昨晚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一個穿著藍色百褶裙的女人在風中搖晃著，他以為是前女友便趕忙去喊她的名字，但那女人模糊的輪廓並不像是法國女人那樣，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

    只有一連串像是鈴鐺一樣清脆的笑容一樣，在他肖子弘的耳邊迴響著。

    她就像一根輕柔的羽毛在他的世界裡輕飄飄的來有輕飄飄的走沒有任何的痕跡的。

    「啊？你醒了？」這時候的程言曉才看到肖子弘醒過來，她受了驚嚇，不禁叫出聲來。

    肖子弘本來是在靜靜的看著她的，被她這一叫也嚇了一跳。

    「嗯，不過你怎麼會在這裡？」肖子弘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程言曉，那裡是一片深不見底的藍瑟湖海。

    「哦，我來找個人。」程言曉胡編了一個理由，其實是她在法國呆不下去了，程念添需要交高昂的學費，家裡的水費電費也拖欠了很久了，要不是房東好心幫程言曉墊上，不知道她程言曉現在在哪裡喝西北風呢。

    心中的鬱悶排解不了，就只能借酒澆愁了。

    可俗話說借酒澆愁愁更愁，程言曉從來沒進過酒吧，那些炫目的燈光讓她眼花繚亂。

    「哦？找我麼？」肖子弘笑的很壞，讓程言曉不禁笑了一下，「是啊，來找你的。」

    肖子弘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腦袋，「我昨晚的睡相是不是很難看啊？」

    「哈哈，還好啦。」程言曉揶揄他，摁了牆上的鈴鐺，接著便有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是標準的法國語。

    程言曉隨後用一口流利的法國話跟那個像機器人一樣的女聲交談了一會，接著便有一個小姑娘進來端著一杯白開水，是黃皮膚的亞洲人。

    但程言曉還認不出她到底是中國人還是其他國家的人。

    「小姐，你要的水。」

    小姑娘顯然是訓練有素的，出口便是明眸皓齒一口流利的普通話。程言曉朝她笑了笑，「嗯，好，謝謝。」說著便起身去拿水，肖子弘本來就驚訝程言曉那一口流利的法國話了，此時她溫文爾雅的微笑，像極了一個從上流社會下來的名媛淑女，跟當初他見到的程言曉完全是判若兩人的。

    肖子弘也趕緊起身去接水，他是最不習慣讓人伺候著了。

    程言曉跌跌撞撞的拿著一杯藍色的伏特加推門進了一個寫著1045的房間，那是一塊用金色底牌寫著的門牌號碼。

    她手裡的杯中幾塊冰塊在不停地碰撞著杯壁，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但再清脆的聲音也很快被嘈雜的音樂所淹沒。

    那杯深藍色的伏特加殘留的火辣辣的味道還在她的咽喉里迴蕩著，程言曉此時已經完全被酒精所控制。

    但她不知道此時的1045已經早已不是以前的的1045了，裡面坐著幾個正在談生意的中年人。

    見一個美女突然闖進來，而且還是沒有意識的美女，他們心裡的蟲子便開始慢慢地甦醒，蠕動了。

    而與此同時的肖子弘家。

    程念添放學回家興沖沖地衝進家裡，準備給沒有錢還想念自己兒子的程言曉一個大大的擁抱，但進門卻是冷冷清清的。

    肖子弘一個人坐在沙發里，他用兩手撐著腦袋，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地面。

    「怎麼，我媽還沒回來麼？」程念添看著他這副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樣子心裡也就明朗了七八分了。

    但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你覺得他會回來麼？她犟得要死，你不知道麼？」肖子弘有點發狂了，程言曉的電話也打不通，他心裡在不停地猜測她現在在哪裡，在和誰做著什麼事情，肖子弘此時已經失控了，程念添雖然心裡害怕，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肖子弘如此失控。

    但冷莫天遺傳給他的基因讓他還是不由自主的鎮靜下來，雖然他現在也很擔心程言曉的安危，但面前還有一個更需要他安慰的人需要他程念添陪在身邊，在這個時候他是絕對不能臨陣跑開的。

    唯一讓肖子弘擔心的便是，冷莫天那副模樣會不會看到程言曉抑制不住思念把程言曉怎麼樣了，那他肖子弘是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

    「肖子弘，你放心吧，就算我媽今天不回來，那也肯定是她倔強的性格在作怪，而且我保證她也會在三天之內回來的，她身上沒錢，她的銀行卡也在錢包里，她熬不了多久的。」雖然程念添的手裡拿著程言曉的錢包，但他那個倔強的別說九頭牛了，就算是十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的母親還真是讓他揪心呢，雖然嘴上說的很輕鬆，但在心裡程念添還是很想念他的母親的，現在一天不見很是想念。

    在家裡肖子弘也是很寵著程念添的，儘管有時候也會故意的刁難他，但總歸來說是沒有惡意的，這讓程念添很滿意這個看來將來要成為自己繼父的人。

    所以在程言曉面前也是儘量說他的好話。

    程言曉從來不在程念添面前說出父親兩個字，就算是功課里的某篇文章中有父親這個兩個字，程言曉也會在前面用的都是標準的普通話，到了這個兩個字就用法語說，然後再接上後面的一大段話。

    「程念添，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麼？上次你說你母親不出一天就會回來的，可是後來呢？」肖子弘依然是一副腦跳如雷的樣子。

    程念添看著他搖了搖頭，也沒有說什麼，這傢伙比自己還要想念他的媽媽程言曉呢，這樣想著，程念添徑直拿著書包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去了，許久，肖子弘也許覺得自己剛才的花太過分了，便又推門進來，房間裡很黑沒有開燈，只有一章像汽車一樣呈流線型的大床擺放在落地窗的那個地方。

    這是一張真正的會活動的汽車雙人床。

    底下有四個輪子如果需要的話是可以在房間裡隨便挪動的，上好的橡膠組成了四個輪胎，在地上滑動的時候是完全沒有聲響的。

    那流線型看上去似乎奧凸不平，但睡在上面是很柔軟很舒服的，就像整個人輕飄飄的落入了一堆棉花糖中似的，舒服極了。

    肖子弘望著程念添，他顯然是把大床挪動到落地窗前了，他背對著肖子弘，那背影很小獸也很蒼白惹人憐愛。

    肖子弘不禁走過去替他蓋了蓋被子，這時候程念添突然轉身抓住他的手，肖子弘心裡一驚，「怎麼了？睡不著？」說著就在程念添身邊躺下，像一個真正的父親一樣摩挲著程念添柔軟的頭髮。

    他黑色的頭髮在那群五顏六色的頭髮中顯得格外扎眼，再加上天生生得一副俊美的面孔，他剛轉入那所貴族學校不久便成了那裡的小名人。

    程念添把自己的煩惱說給程言曉聽的時候，程言曉總是像這樣很親昵地揉一揉他的頭髮，告訴他這是上帝賜給中國人最獨一無二的頭髮，他以後覺得不可以染那些亂七八糟的髮型也不可以和酒店的女郎有任何瓜葛，他不一定要娶一個富家小姐為妻，但起碼他的妻子能入得了眼，讓人看了很舒服。

    程言曉說到這裡的時候，那顆像黑寶石一樣閃閃爍爍的眼睛突然就浮起了那張冷酷的面容來，他永遠都是冷冷的，即使是對她也是。

    利用她的時候給她最好的假面微笑，當她程言曉的剩餘價值都被榨乾了之後，他又把她棄如敝履。

    黑夜裡，不遠處的燈光透進窗簾打在程念添模糊不清的輪廓上，肖子弘看著他這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便開口說道：「想她了？」

    程念添是從來都不會哭的，此時的他竟然窩進肖子弘的懷裡嗚嗚咽咽的哭起來，肖子弘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安撫他了。

    「我也想她，你別哭，剛剛是我不好，是我太擔心她了。」肖子弘說這話的時候心裡也是沒底的。

    程念添畢竟還是個孩子，縱使冷莫天給他的遺傳基因再好，終究抵不過年幼這道大坎。

    「添添，你別哭，我一定會找到你媽媽的，再說你媽媽那麼愛你怎麼會丟下你呢。」肖子弘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只好隨便把在電視上看到的安慰人的話換了主語生搬硬套下來，他是個畫家，他的手才是他渾身最靈活的表達。

    「嗯，肖子弘，我……」程念添的抽噎聲漸漸放緩了，他急促的呼吸也變得平淡起來，肖子弘身上有一股很清淡的味道讓他覺得很安心。

    而酒吧的包間裡，幾個亞洲人和幾個法國人看到程言曉都驚訝了一下子，便招呼她坐下，接著便又開始不老實起來。

    顯然這幾個法國人是他們的投資方，房間的門再一次被打開，走出了幾個西裝革履的人的身影。

    本以為在這酒吧里很鬧騰有一些不明不白的條款也可以矇混過去了，現在半路來了個消遣的對象這筆生意只好先擱置下了。

    他們的腳步很快，身上的衣服和這裡的氛圍格格不入。

    這時候的包廂里傳來女聲掙扎吶喊的聲音，但由於酒吧外面的音樂很響，並沒有人注意到。

    但敏銳的冷莫天卻聽到了，因為那個房間就在他的隔壁。

    冷莫天本不想管這些事情，但忽然覺得那個女人的聲音很熟悉，便情不自禁地把身邊窈窕性感的女郎給扔在了一邊，徑直朝著門外走去。

    當那扇沉重的門再一次被拉開的時候，面前衣衫不整，頭髮凌亂，狼狽不堪的程言曉正竭力的掙扎著，冷莫天臉色一沉，不是說她現在正在回肖子弘家的路上麼，他又被肖子弘那傢伙給耍了。

    冷莫天此時臉色更黑了，他朝門口打了個響指，立刻便有一派穿著黑色衣服的保鏢進來把那幾個法國人給死死地鉗住了。

    此時的程言曉手裡還緊緊地握著一個藍色的伏特加酒瓶，看著一個高大的人影朝自己走過來，下意識的就是一酒瓶子掄上去。

    冷莫天黑著臉，把她打橫抱起來，回到自己隔壁的房間裡，對著那個還在矯揉造作的女人喊道：「你可以滾了。」

    「」那女人還是不甘心地又叫了一聲冷莫天的名字。

    冷莫天本來就要爆發的情緒此時全吼在了女人身上，那就像是河東獅吼一樣，威力無比強大。

    女人被他嚇到了，急忙連滾帶爬地跑出去。冷莫天看著女人狼狽的背影嘴角不禁嘲諷的一笑。

    「莫天……對不起……」這時候懷裡的人兒突然說話了，冷莫天一驚，把耳朵湊到她的唇邊熱氣吐出來，冷莫天費了好大勁才聽出那話里的意思來。

    模稜兩可的聲音，但最有分量的兩個字還是落在了他的耳朵里。

    像從前那樣親昵的喚他的名字一樣，程言曉還是用勾人的聲音喊他的名字，即使在喝醉了酒以後心裡還是在想著他麼？

    那為什麼她還要千方百計的躲著他呢？

    望著那兩片誘人的嘴唇，冷莫天竟然就不由自主地吻下去了，這時候門突然被推開，酒吧里也變得很安靜了，沒有了嘈雜的音樂。

    就在半小時之前，「也許，我知道我媽在哪裡，但是我不確定。」程念添像是在說夢話似的對肖子弘說道。

    肖子弘心裡一喜忙問：「在哪裡，只要有點把握我們可以去找找看。」

    程念添說出了那家酒吧的名字，肖子弘沉默了一會，接著便說：「好，走，帶上你的保鏢隊。」

    程念添點點頭，他坐在肖子弘的紅色法拉利跑車上，保鏢坐在加長的黑色轎車上，皆是一臉的嚴肅。

    他們本來是肖子弘的貼身保鏢的，但肖子弘把他們給了程念添，他看程言曉那麼寶貝程念添便把保鏢團隊讓給了他。

    那些都是訓練有素的精英，但肖子弘一點都不覺得可惜，只要能討好程言曉的事情，即使需要付出再昂貴的價值那也是值得的。

    豪華的陣容在酒吧的門口停下，肖子弘帥氣無比的從車上下來，但看到五光十色的酒吧的時候稍微冷了冷，對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

    手下的人都是極其精明能幹的人，趕緊進去清場，沒有幾分鐘裡面便空空如也了。

    程念添一臉崇拜地望著肖子弘，不知道平時溫文爾雅的他竟然還有這種本事。

    肖子弘被程念添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戴上茶色的墨鏡便進去了。

    正在輕輕的品嘗著這香唇的冷莫天聽到外面沒有聲響了也沒太在意他的保鏢都熟悉了這種香艷的場面，自然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只要好好盡職盡責就好。

    就在冷莫天準備進行下一步的時候，外面卻突然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他知道那是肖子弘來要人了。

    「我要進去，你們讓開。」肖子弘帥氣的臉被茶色墨鏡遮了半邊。

    兩個保鏢面面相覷不知道面前來者不善的男子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他們都是外籍人除了英語和法語他們聽不懂任何語言，更何況現在站在他們面前的肖子弘還是操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

    肖子弘顯然不想跟他們廢話，他肖子弘的保鏢也不是吃醋的。

    肖子弘對身邊的保鏢使了個顏色，一幫人對兩個人，用腳丫子想也知道到最後誰會贏。

    門突然被推開，這時候的冷莫天早已經穿好衣服恭候肖子弘多時了，見到程言曉沒有事情，肖子弘也暗暗鬆了一口氣。

    倒是程念添看到母親有點沉不住氣了，「喂，你快點把我老媽放了。」程念添激動地把法國話都說出來了，這讓冷莫天挑了挑眉毛，有點意思，才來法國沒幾年竟然能說得這麼標準了，到時候如果能夠繼承他的事業的話，一定是個很出色的總裁，那就不一定是亞洲的首席，也可能會成為歐洲首任中國人總裁。

    想到這裡，冷莫天便朝程念添招了招手，讓他過去，程念添緊緊地握著拳頭，看著正在沙發上酣睡的程言曉。

    「你幹嘛？」程念添警惕地問。

    「你不覺得我們兩個長得很像麼？」冷莫天摘下黑色墨鏡把一張帥氣的臉呈現出來。

    倒是程念添沒什麼反應，他現在只想把母親帶回家，不想跟面前這個自戀狂廢話。

    「不覺得。」程念添冷冷的說完便拽了拽肖子弘，用完全判若兩人的口氣脆生生的叫了聲：「爸爸，我們快點把媽媽帶回家吧。」這讓冷莫天大跌眼鏡了，肖子弘也完全沒有想到程念添會來這一手，瞅了一眼冷莫天便說道：「好，添添乖，我們馬上就帶你媽媽回家。」

    這話完全是說給冷莫天聽的，程言曉也迷迷糊糊的看到周圍圍了這麼多人，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冷莫天見程言曉醒了，急忙一把把她拉入懷中，兩人的姿勢看起來曖昧極了。

    不知道為什麼，程念添看到冷莫天就覺得很討厭，沒有理由的討厭他，更不喜歡他抱著自己的母親笑成那樣。

    這時候程念添又拽了拽肖子弘，「爸爸，你看那個人還抱著媽媽呢，你快點把我媽媽搶回來啊！」望著程念添堅定的目光，肖子弘握緊了拳頭深吸了一口氣。

    「好。」肖子弘給身邊的保鏢們打了個響指。

    冷莫天卻把迷迷糊糊的程言曉打橫抱起來，「你說了借我兩天的，怎麼兩天還沒到就想來要人啊，誰是君子誰是小人這還不是一眼就看出來了？」冷莫天的話裡帶著明顯譏諷的味道，程念添不知道他們在說一些什麼莫名其妙的話，只覺得他倆對視的時候就連空氣中也有了火藥味。

    「呵。」肖子弘從胸腔里擠出一個音符來，他冷冷地矗立在那裡，程念添自始至終的眼神都落在程言曉身上，他不斷的祈禱希望程言曉趕緊醒過來，他保證以後晚上再也不吃那麼多巧克力了，一定乖乖上一床睡覺，也不賴著程言曉給他講一個睡前故事了。

    冷莫天徑直走出去，肖子弘沒有阻攔他，程念添看著自己的媽媽被帶走了，他帶著保鏢隊就要衝上去，但是被肖子弘攔住了，他給了冷莫天兩天時間的，現在才過了幾個小時吧，是他太心急了。

    程念添疑惑地望著肖子弘，「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愛我媽媽麼？怎麼現在把她交給一個陌生人？」

    肖子弘當然不想把程言曉交給一個陌生人，但他實在忍不住了，朝程念添說：「添添，那個人，不是陌生人，是……」程念添歪了歪小腦袋，「是什麼？」

    「是你父親。」程念添的大腦突然停止了運轉，肖子弘是說那個高傲自大的劫持了他母親的b是他父親，那他寧肯不要這個父親了。

    他願意跟著媽媽一起生活。

    回到家裡程念添一直悶悶不樂的，折騰了一晚上明天他還要上學，肖子弘便提醒他：「快睡吧，明天還要上學呢。」程念添卻用仇恨的眼光看著他，今晚他的見死不救讓他很傷心，他再也不要理這個壞蛋了。

    也許母親離家出走是對的，他也不能在這裡再呆下去了，他要打電話給姥姥，讓她幫他回國，他不要在法國呆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