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心口不一

    程言曉攬著夏杭的手臂輕聲說道：「走吧親愛的，陪我去拿東西，然後去吃東西，挑你喜歡的吃，好麼」。程言曉暗暗的給自己加油打氣。

    但是這番話聽的夏杭卻是一陣恍惚，明明是假的，明明是演戲，可是自己的心，為什麼不受控制起來。算了，珍惜這一刻吧，就算是假的，也值了。

    「好，那我們快點進去吧」。

    兩個人親密的走近了公司，頓時讓公司里的人一陣八卦，直到自己的住處收拾好東西以後便走了出來，絲毫沒有停息，甚至一些不重要的東西都沒有帶，還有冷莫天送她的東西，她也都留在了原處。

    不過出來的時候正好撞見了一直挺照顧她的王媽。

    「哎呦，言曉小姐，你這是要幹嘛去啊」王媽有些焦急的問。

    「王媽，我走了，你多保重，有機會的話我會回來看你的」程言曉說完便和夏杭走了出去。

    而王媽卻急匆匆的往冷莫天的辦公室走去。因為之前冷莫天有囑咐她，如果程言曉回來的話，趕緊通知他。所以她一點都不敢怠慢。

    走出公司的程言曉就如同新生一樣，大大的喘了一口氣，然後對著夏杭揚起一個還算是陽光的笑容。

    「走吧，告訴我你想吃什麼？我請客，告訴你哦，我百年一次的請客可是不容易哦」。程言曉有些俏皮的說道。

    夏杭知道程言曉只是故意的在掩飾，於是也沒有揭穿，也開玩笑的說道：「哦~程言曉請客一次確實是不容易，但是這僅限於請客吧，要是讓程言曉買單一次的話，我想更是不容易了」。

    程言曉俏皮的說道：「那是，我請客，你買單，就這麼說定了」。

    於是，兩個人就有說有笑的上了車，駛離了這個令人訝異的地方。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此刻公司的樓上正有一雙冰冷的眼睛在注視著他們：「程言曉，夏杭，你們好樣的。不過，我冷莫天認準的東西，誰能搶了去」。說完，居然冷笑了起來，那模樣，居然有點猙獰，可見他已經怒到了極致。

    這種樣子並沒有持續多久，隨即便笑了起來，雖然有點冷：「王媽，你去忙吧，這次謝謝你了」。

    王媽哪敢讓冷莫天道謝啊，於是連忙說不用不用，然後受驚嚇似的逃離了這裡。看來冷總生氣了還是有些嚇人的。

    車子開到了一家日本料理。

    兩個人下了車，便要了個包間，然後開始閒談，享用美食。

    「話說，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日本料理的」程言曉好奇的說道。

    「猜的」。夏杭眼睛眨了眨。

    「你沒事了吧」夏杭看著只是悶頭吃東西的程言曉。

    程言曉壓了壓心裡的苦澀，然後露出了笑臉：「你看我哪裡有事啊」。

    「這家日本料理做的怎麼樣」夏杭問。

    「應該好吃吧」。程言曉漫不經心的又往嘴裡塞了一口。

    呵呵應該好吃，就算現在，再美味的東西也吃不出原有的味道了吧

    結束了這場有些鬱悶，又有些愉快的餐飲。

    夏杭便開車把程言曉送了回去。

    在車上，夏杭看著程言曉的臉色越加的不好了，心想著這丫頭得難受成什麼樣啊，不管怎麼樣，也應該照顧好自己啊。

    可是無奈，別人不管則麼說，程言曉總是說自己沒事。

    夏杭一手開車，另一隻手突然抓住了程言曉說道：「程言曉，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很讓人心疼」。

    程言曉敏感的一下子抽出了手，然後有些尷尬的看著夏杭說道：「我沒事，真的」。

    「明明臉色那麼蒼白，還說沒事，程言曉，讓我照顧你好麼」。有些別樣的告白，不知道這算不算告白，反正程言曉是沒有聽完，便一陣噁心，天旋地轉的感覺。

    夏杭看著程言曉難受的模樣也嚇壞了，然後把車停在了路邊，連忙問道：「怎麼樣，沒事吧，要不我送你去醫院吧」。

    程言曉剛想拒絕的擺了擺手，隨即推開了車門，便在路邊吐了起來。

    夏杭連忙也下了車，然後輕拍程言曉：「別再拒絕了，你臉色確實不好看，我送你去醫院吧」。

    「沒事，我就是有些吃壞了肚子，看來不能老吃一些不常吃的東西，不然腸道會受不了哦」程言曉忍住頭暈噁心，半開玩笑的說道。

    說實話，這副隱忍的模樣還真是叫人心疼。

    其實程言曉也不知道怎麼了，最近老是覺得身子很弱，很不舒服，但是想起來也不過是心情影響的，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她之前身子一向都是很好。可能這回有點接受不了事實，所以才會這個樣子的。

    程言曉接過夏杭遞過來的礦泉水，先是漱漱口，然後咕咚咕咚的便喝了幾大口水，才壓下那股噁心的勁兒。

    看著程言曉緩過來些了，臉色居然還是蒼白的要命，於是也不管那麼多了，開口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但是當程言曉坐上車以後，便發現，這也不是回家的路啊。尼瑪，她居然被騙了。

    當站在醫院大門的時候，程言曉不時的飄過的白眼，可是足足的讓夏杭打了個哆嗦，心想：沒事的，沒事的，我這都可是為了你好，不要怪我啊，更不要把火氣牽連到我身上啊。

    「我不去」！程言曉抗議道。不知道為什麼她此刻就是害怕去醫院，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在抗拒著什麼。

    她明明沒什麼事，不就是身子虛弱了一些麼，只要冷莫天不再出現她的面前，她相信她會恢復的很快的。

    「不行，必須去」。夏杭堅定的說道。

    尼瑪，他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強勢了。

    就在有些尷尬的倆人對著醫院大門口討論進去還是不進去的時候。夏杭又開口勸說道：「程言曉，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多嚇人啊，能不能為了你自己考慮考慮，為了你身邊的人考慮考慮，去檢查一下，如果沒事的話，我們大家也都放心，你說對麼？聽話，乖哈」。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外加寵溺的語氣，程言曉一咬牙一跺腳，再不進去就矯情了，就算不是為了自己，就算自己沒多大事，也不能讓夏杭繼續在墨跡了。

    夏杭看著有些賭氣走在前面的程言曉，心裡滿意的一笑。他真的不願意看到她有事呢，就算是為了安自己的心，也必須拖她來檢查一番。

    醫院的氣息真的很不清新，看著穿白色大褂的天使們在這裡繞來繞去，本來就很難受的程言曉更加的難收，而且胃裡更是一陣翻滾。本來是想說答應夏杭，不讓大家擔心的，但是自己的胃真是忍不住，趕緊找到衛生間，吐倒是沒吐出來，就是乾嘔。

    這幾天，身體真的很虛弱，幹什麼都是反胃，很貪睡，但是卻總也睡不醒。或許夏杭說的對吧，不單單是為了自己，就算是為了身邊的人，她也得看看醫生，既然來了就不應該有不看的道理了吧。

    從衛生間出來，她還是很頭暈，發現夏杭在外邊等她。她頭一暈，把他看成了那個男人——冷莫天。

    「你……你怎麼來了。」她一個心暖，竟然帶有一點期待的語氣。

    「我看你這麼急著想吐，肯定難受，我怕你一個人走不了，我就在這裡等你。」夏杭不知道他被當成了別人，很認真的回答。

    「你還是那麼細心，冷莫天。但是我都已經說清楚了，以後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難道你聽不懂嗎？難道你還想像上次我發燒一樣趁機俘虜我的心嗎？我跟你說，不可能了！」她忍著難受，說出這幾句話來，眼睛裡卻有淚珠在打轉。為什麼呢？冷莫天，為什麼你要讓我那麼失望？為什麼！？

    「言曉，你看清楚了，我是夏杭，不是什麼冷莫天！」他扶著她，原來她把他看成了冷莫天。

    「夏杭，呵，是啊！你總是騙我，你騙我說以後我是你的，你騙我說我會永遠貼身。但是呢？你原來欺騙我最深的是我們之間的感情我們之間的關係！原來我是南霍楠的女兒呢，要不是因為他，我們還能像現在這樣嗎！你騙我，你一直在騙我……你的霸道、你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個騙局！為的就是能夠報仇！我恨你！冷莫天！我恨你！」她的淚水再也忍不住，順著臉頰啪嗒啪嗒的掉下來。

    是誰說，愛情不會讓人痛，亦只是心中的傷痕日漸朦朧……

    「言曉！言曉！你看清楚了，我不是冷莫天啊！」夏杭搖了搖程言曉。也為她擦拭臉上的淚水。看著她這麼痛，他也像當初一樣隨著她的情緒牽動。

    「嘔……嘔……」她用手捂著嘴，還是想吐！

    ……

    她現在在病床上，是的，剛剛她看錯人之後罵的那一通，他都是被傾訴人，而那之後，她乾嘔了幾下就暈過去了。

    病房外

    「請問大夫，她怎麼了。」

    「怎麼會這麼粗心呢，她已經懷孕七個禮拜了，怎麼還讓她喝酒或者接觸菸品之類的呢？她低血糖，才會暈倒，所以現在身體也沒什麼大礙了，但是切忌一些菸酒之類的東西，很傷大人和小孩的。低血糖的孕婦要多吃一點含碳水化合物多的食物和高纖維的食物。麵條類和果汁類的東西都少碰吧。」

    「這樣啊……」她，懷孕了？那，懷的是冷莫天的孩子？她知道後會是什麼樣子的表情呢？現在他和她鬧到這個地步了，言曉還會不會留下這個孩子呢……這一切都是個未知數，這一切都得曉曉去解決。

    「都清楚了吧，詳細的做丈夫的應該多看看這方面的書，怎麼會這麼粗心呢，馬上就要當爸爸的人了。」醫生看這樣的情況多了，也變得苦口婆心起來。

    「恩恩，我懂了，辛苦你了，醫生。」他沒有反駁他不是她丈夫，即使是被誤會了又能怎麼樣呢。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看看她的反應。

    也不知道一切是喜是憂……

    「你醒了啊……」他進來的時候，她正好扭過來看著他。

    「恩，剛剛我是不是說了什麼話啊，我把你當成那個混蛋了是嗎？」她的眼睛裡又含滿了淚水。

    「沒事，你可能是有點難奈不住對他的恨了吧。嘿嘿。」他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說什麼的好。如果他現在還愛著她的話，會不會是她的困擾？她事情夠多了，不能再多一個了。況且林馨……

    「恩恩，或許吧。這幾個月的相處，沒有愛，也總會有恨的。」

    「恩。理解。」他走過來，坐在她的旁邊，為她削了個蘋果。

    兩個人靜了一會兒，程言曉看向夏杭，他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男人，只是，有時候緣分這個東西很奇妙，是誰也預料不到，誰也參不透的。

    「夏杭。」程言曉輕輕叫了正低頭認真削著蘋果的夏杭。夏杭停了餓一下手裡的動作，抬起頭：「怎麼了？」

    「這輩子認識你這麼好的朋友，真好！」

    朋友麼！夏杭眼睛裡閃過一陣什麼，隨即笑道：「既然是朋友，一輩子我都會對你好的！」

    兩個人眼裡都閃著心照不宣的笑容，或許，她開心快樂，這對於他來說，就是最好的結局。

    「對了，結果查出來了嗎？我怎麼了嗎？」兩個人把話說開，程言曉輕鬆了不少。

    「恩，其實也沒什麼，但是……言曉，你一定得穩住心態，沒什麼的。如果你不想，沒有人可以逼你，如果你想，也不會有人攔你。知道嗎？」孕婦最重要的就是穩定的心情，不能嚇到她。

    「夏杭，我是怎麼了，對嗎？你這麼支支吾吾的，是想說我得了什麼怪病對嗎？怪不得我最近總是沒有食慾，總想上廁所，連我家親戚都沒來讓我伺候。我是癌症，是嗎？你很難開口的吧。」她本來就不想來醫院，如果真查出來個怪病，她還這麼年輕，是治還是不治呢？她不想死在手術台上！她不想！

    「你看，孕婦就是愛胡思亂想的，什麼癌症啊，你健健康康的，怎麼會是癌症呢？」他真是驚訝了，感情這個東西還可以亂說的啊。

    「什麼？你再說一遍！你說我是……！」她瞪大了眼睛。雖然那個詞只夾在一段話中，但是卻顯得格外的刺耳！

    「孕婦啦，我說你是孕婦啦。恭喜你，言曉，你要做媽媽了，寶寶已經七個禮拜了哦。」他儘量不刺激她。說的狠開心，即使他千百個不願意。

    「我？我……的寶寶嗎？」她本來想說我和他的寶寶嗎，但是卻欲言又止。他，她的那個他，現在已經不是了。可能對於他來說，孩子都是一個絆腳石吧，也會成為他復仇的工具吧。會不會弄死寶寶？會不會不讓寶寶活下去？不可以，得趕緊離開，不能讓他知道這件事情。

    「對啊，你的寶寶。醫生說你不能再碰菸酒咯，還有少吃麵條類和果汁類的東西。你低血糖，所以剛剛暈倒了，所以醫生說你要多吃含碳水化合物多的食物和高纖維的食物……」他嘰里咕嚕的說著，重複著剛剛醫生說的注意事項。可能他就是天生的爸爸，才說了一遍，居然記得滴水不漏的。

    「那個……夏杭……」她打斷他，她知道他是為她好，但是也得打斷他。但是又不好開口，也只能支支吾吾的了。

    「怎麼了，言曉？」

    「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他。我不想讓他知道這件事情。」她的淚水竟然滴吧滴吧的又往下掉。

    「你……指的是他？冷莫天？」他停止了為他削蘋果，趕緊抓起紙巾就給她遞過去。她哭了，以前很少見她哭的。但是最近，因為那個男人，她竟滄桑了許多，哭了許多，變成了個淚人兒……他怎麼捨得！

    「恩，孩子是他的。我知道他不會留。但是我要他活下去，我要寶寶活下去。」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擦著眼淚。

    「那，接下來的路，你打算怎麼走……」他被她的情緒牽動著，竟也傷感了起來。是啊，她說的對，孩子，冷莫天是不會留的。因為他不愛她，只是因為復仇。如果現在他寧肯犧牲孩子也要復仇的話，曉曉的情緒就會崩潰，她會不行的！她現在失去了她最愛的男人，她需要那個孩子，來和她相依相伴。

    「我會離開S市。我會一聲不吭的離開。或許去一個沒有人煙的地方，帶著我的孩子一起活下去。或許是去一個沒有人打擾我們的地方，就這樣簡單下去。我累了，不想再陪他玩下去。我輸了，我退局。」她閉上眼睛，那仿佛是宣告著遊戲即將結束。他和她之間不會再有以後了，永遠不會……

    你若城府滿堂，我亦舍情而去……再見了，冷莫天，又或許，再也不見……

    六年後。法國。

    某間租來的公寓的廚房內，傳來乒桌球乓的各種廚具相互摩擦的聲音。

    「程念添，我說你小子又在研究做什麼菜啊？」說這話的正是程言曉。

    六年了，她沒有什麼大的變化，還是那樣的模樣，性格也沒怎麼變，但是唯一不同的是，她有了他——程念添。他是她和他的結晶，即使不是愛的結晶，她也要保住他。念添、念天。想念冷莫天？或許這輩子就不會見面了呢，他還好嗎？

    時間總是這麼戲弄人，轉眼間，六年了，她的兒子程念添六歲了。在法國呆了這麼長時間，她仿佛已經熟悉了一切，已經放下了一切。

    「我說程言曉，你就不會問點有水準點的問題嗎？怎麼每天都是同樣的問題。」這小少爺，這麼沒大沒小的，其實就是我們天才可愛的程念添。他從小到大從來沒叫過她媽媽，都是叫她言曉、曉曉或者直呼大名。程言曉總是喊苦喊累的說自己十月懷胎生了個什麼啊。其實她是最幸福的，只是心口不一而已。

    上天賜給了她一個小帥哥，頭腦發達，聰明可愛，而且對做菜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痴迷與天分。

    「這個問題很有水準啊。我們家添添不就是一小廚子嗎？嘿嘿。」她總是這樣和自己的兒子開玩笑，還好，這孩子早熟，有的時候比她還成熟呢！要不怎麼說是天才兒童呢。

    「好吧，言曉老媽，你再去睡個懶覺吧！有你在我旁邊神神叨叨，很煩人哩，超級影響我做菜的水平！」他說的真是理所當然的……

    什麼！這小子，竟然還嫌她礙事！

    「小子，你皮癢了是不是？」程念添抬眼瞥了她一下，又繼續研究他的菜去了。

    嘿，竟然不理她，她這個老媽的權威何在？！「小子，我說你呢！」

    「言曉老媽，你別鬧了行不！乖哈，再去睡一覺。睡一覺起來就有好吃的了！」

    「你保證睡完覺，餐桌上就有好吃的在等著我？」某曉兩黑溜溜的眼球賊溜溜的轉著，這才是她的目的。

    「我保證！……」程念添拉著稚嫩卻有著幾分小大人意味的童音，還朝她擺了一個酷酷的pose。這媽媽，自私死了，怎麼能讓這么小的孩子做飯呢。這小孩竟然還樂一在一其一中！

    「額……好吧。」哇，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耍酷。要是起來了沒好吃的老媽跟你急了啦！程言曉一甩頭，進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