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黃文柏跟黃海川面面相覷，陸英是真的扔下一句話就走了，一句話都不跟他們多說，但是他們就是不相信胡明袂會這麼好，在他們的印象裡頭，胡明袂跟他那個老婆（跟他那個大哥）一樣討厭，都是說一不二的性格，說了就不會改了。

    怎麼會放他們呢？

    於是他們父子兩個對視一眼之後就直接不動了，站在那裡，鄭夫人因為想念兩個兒子，見陸英出去了之後，她也跟著快步出去看了，結果真的是看到陸英快步走了，但是院子的大門沒有關上，而且在門外守著的人也跟著陸英走了。

    於是，鄭夫人就飛快的回來，經過黃文柏他們的時候，黃海川還問了一句，「怎麼眼？他是騙你的吧？」

    鄭夫人都懶得管他了，直接就腳下生風的從他們兩身邊走了過去，看都不看他們兩個一眼，直接就回到大廳裡頭，拉上黃子瑤就走，木著一張方臉，也不搭理黃老太夫人。

    黃子瑤被她娘給拉著，一臉不知所措，但是她娘跟她爹在外面一點互動都沒有黃子瑤是看到了，只當是她娘跟她爹又鬧彆扭了生氣了，這些日子以來，爹娘時不時的就鬧一下，互相不理睬一下，她作為女兒，夾在中間，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處理，只好是娘拉著她她就走，爹叫她她也跟著走。

    是以，黃子瑤被鄭夫人拉著，也不掙扎了，莫名其妙的就跟著鄭夫人走，黃老太夫人見鄭夫人不搭理自己，也是一臉的不高興，臉色十分的陰沉，可是她也同樣是想著陸英說的話，也顧不上生氣了，巴巴的看著大廳門口。

    雖然她年事已高不管事情之後，一直都在院子裡面待著，可是自己主動待著跟被動待著，是兩個感覺，是兩回事。

    沒一會，就看到鄭夫人帶著黃子瑤，身上還背著包袱，母女兩個就這麼在她眼皮子底下經過，消失不見。

    黃老夫人再也顧不得了，直接沖黃海川大喊，「川兒，快去看看你媳婦！」

    黃海川看見自己媳婦拉著自己女兒走了，自己老娘還大喊，於是也跟著跑了出去，跟了出去知道才知道，院子大門是真的開著，自己老婆跟孩子也真的是頭都不回的就出去了。

    於是他也回頭，對他老子老娘說道，「爹，娘，我先回去了，回去換身衣服。」

    也不知道他那幾個嬌媚的侍妾還在不在，這麼長時間不見了，想念的很啊。

    「川兒！」黃文柏一下子雞叫住了黃海川，「院子大門真的開著？」

    「是真的開著！」黃海川肯定的點點頭，「子瑤跟她娘都已經走了，我現在也要回去自己的院子裡了，先回去洗個澡，去去晦氣！」

    被胡明袂關了這麼久，可不就是晦氣嗎？

    知道是真的能出去了，黃文柏的心情也好了許多，背著手踱步回到大廳裡頭在老妻身邊坐下，黃老太夫人看著他，欲言又止。

    「夫人，你有話就說吧！」黃文柏淡淡的說道。

    黃老太夫人猶豫著，還是開了口，「相公，這家裡的一切，真的都......」說到這裡的時候，黃老太夫人就沒有再說下去了。

    但是黃文柏都明白了自己老婆想說什麼了，她是想說，難道家裡的一切都給胡明袂了嗎？這樣甘心嗎？

    黃文柏自然是不甘心的，這家裡的一切，都是給他黃家準備的，都是他黃文柏的，以後是他兒子孫子的，怎麼願意拱手讓人了？若不是為了功名利祿，誰會願意入贅，改變自己的姓氏姓別人的——即使這個姓是國姓，黃文柏也沒有感到有多少榮耀。

    說甘心，那都是假的啊！

    但是——

    「只能暫時這樣了，誰想到那孽障居然把以前的舊部都找回來了！」黃文柏陰沉的說道，若不是胡明袂有那些舊部，能那麼短的時間把胡家的一切都收回嗎？

    不能的，胡明袂眼下的動作，根本就不叫收回，叫搶奪跟合適一些。

    「當年那些人不是都跟著那個女人去了嗎？」黃老太夫人狐疑的問道，那小孽種死的時候，那些人都沒有出來，怎麼現在好好的，又出來了？

    黃文柏搖搖頭。

    玉如郡主雖然說是他的正妻，兩個人同床共枕多年，可是玉如郡主就一直都是防著他的，他也不知道玉如郡主有多少底牌，雖然在後來的爭鬥裡頭，是他贏了，玉如郡主死了，她兒子也死了，唯一留下來的孫子也病怏怏的，眼看就活不了多久了，可是現在，黃文柏發現他錯了。

    他以為他拿到了玉如郡主的底牌，把胡家的一切都拿到手了，可是在看到皇家護衛隊的時候，黃文柏這才明白了，皇家護衛隊才是她最大底牌。

    「那些人都是屬於皇家的人，我們家現在又沒有什麼皇親國戚，是不是可以上書陛下，把那一隊人都給收編回去?」黃老太夫人說道，只要胡明袂身邊沒有這些人了，那麼胡明袂也就不成氣候了。

    黃文柏搖搖頭，「那天你看到了嗎？那些人都是年輕面孔，恐怕他們已經不屬於皇家的人了！」當年那一批人是真的已經死了，他看的真真的，後來也去確認過了，沒有一個人是有氣的，皇家護衛隊雖然說是屬於皇家，可是並不是世襲的，人死了，後代是不用去補上的，也就是說，胡明袂手上這一批人，是完全屬於他自己的了，就是陛下親臨，也沒有辦法把他那一隊人帶走。

    而且，論親疏，陛下恐怕還是覺得胡明袂更加親一點，加上胡明袂現在捏著整個胡家，就等於捏著整個大周朝的一半經濟了，陛下更加不會搭理他了。

    黃老太夫人頹然著軟下了身子，靠在椅背上，「那怎麼辦？那怎麼辦？要是....要是.....」

    要是什麼，黃文柏並沒有接話，只是陰沉著一張臉，目光晦暗，讓人看不透在想什麼。

    「娘，二哥真的讓我們住回原來的院子嗎？」黃子瑤看著陸英出去，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她還是記得的，記得當晚白諾是怎麼說的，想起來白諾說的話，黃子瑤都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你先回你是院子裡去吧！」鄭夫人說道，看了一眼邊上站著的嬤嬤，覺得有些陌生，她知道這也是胡家原本的下人，可是不是她常用的那一個了，回到院子裡頭不久的時候，胡明袂身邊的王嬤嬤就來過了，告訴她，白諾正式接管了胡家，以後，他們這一邊的人，都領月例過日子，而且，白諾查過了帳目，有不少的出入，鑑於之前是鄭夫人管家，所以有出入的地方，都拿了鄭夫人院子裡的東西去彌補，不過鄭夫人的嫁妝，白諾沒有動她的，該在什麼地方，就還在什麼地方。

    鄭夫人不相信白諾，所以還是想看一下自己的東西還在不在，被白諾拿了多少了，少一個銅板，鄭夫人都會去報官的。

    是以，鄭夫人著急打發黃子瑤。

    「去看看你哥哥回來了沒有，還有你弟弟！」鄭夫人說道。

    「娘，你不去看看嗎？」黃子瑤有些疑惑，以前，娘是最疼四弟的了，去哪裡回來，總是第一時間去看望四弟的，有什麼好東西，也都是先想著四弟，她和三哥，都還得排在後頭。

    「娘一會就去，你先回去吧!」鄭夫人溫聲說道。

    「哦！」黃子瑤只好疑惑的走了。

    鄭夫人不是不緊張黃易安和黃易康，她那麼著急的出來，就是因為他們兩個，想著他們兩個還在外面，最小的兒子又還受傷，所以才那麼快的出來了，可是出來之後，鄭夫人突然就有了一個奇怪的念頭，胡明袂和白諾並不會針對她，也不會針對她三個孩子，白諾和胡明袂針對的，只不過是那幾個人而已。

    是以鄭夫人覺得，白諾並不會怎樣她兩個兒子，所以鄭夫人才沒有那麼著急的去看他們，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清點自己的東西。

    她一路出來，早就覺得家裡不一樣了，許多下人都不見了，活動的都是一些以前記不住的面孔，那幾個人沒有了錢，黃海川肯定會打她嫁妝的主意，她還是儘早的處理了好，省的便宜了黃海川。

    聽著陸英說的話，鄭夫人也沒有多大的感覺，她當家了那麼久，說手腳乾淨，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鄭夫人一邊想著，就一邊點起她的嫁妝來了，她的嫁妝一直都在她手裡，並沒有入庫，點了一輪，對了嫁妝單子，果然是一樣都不少，於是就對白諾拿走她東西這一事不怎麼介意了。

    這些東西都是胡家的，給回去就給回去吧，只要不動她嫁妝就行。

    鄭夫人清點完東西了之後，就走了出來，外頭還站著那個嬤嬤，她問道，「你是少夫人分配過來服侍本夫人的？」

    那嬤嬤生的木訥，問什麼就答什麼，話也不多，只是回了一個「是」就再也沒有別的話了。

    「姜婆子去哪裡了？」鄭夫人問道，姜婆子說的沒錯，她真的是她的人，而且還是她嫁進來就收到手下的人，已經有十幾年的感情了。

    「姜婆子因為貪墨，已經被少夫人送到官府裡面去了！」那嬤嬤回答。

    鄭夫人感覺自己的心臟被捏了一下，勉強鎮定下來，又問了好幾個從娘家帶過來的人的人名，確定他們都還在府裡頭，沒有被處置，只是去做了別的工作之後，鄭夫人才稍微的鬆了一口氣。

    「行了，你去拿些熱水過來吧，本夫人想要沐浴一下！」鄭夫人說道，在黃文柏那個院子裡頭，一直都沒有洗過一個舒服一點的澡。

    那嬤嬤也沒有多餘的話，只是應了下來就走了，鄭夫人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於是又把已經走到門口的她給叫了回來，「你叫什麼？」

    「老奴夫家姓劉，夫人叫我劉婆子就好了！」

    另外一邊，黃海川也隨著鄭夫人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裡頭，就像是鄭夫人想的那樣，白諾根本就不屑動他們的東西，甚至還讓黃海川住在原來最中間的院子裡頭，黃海川回來的第一件事，也是洗澡，然後就出了院子的門。

    不過他並不是去看兒子的，而是去找他那些嬌媚的侍妾的，只不過沒找到而已。

    「眼下人都放出來了，王嬤嬤，你覺得月例要如何定製才好？」胡明袂的院子裡頭，白諾正在跟王嬤嬤還有陸英在商量每個人的月例。

    白諾之所以問王嬤嬤，而不問陸英，是因為陸英跟她一樣，也是剛剛接手胡家的事情的，多少不了解後院的事情，可是王嬤嬤不一樣，王嬤嬤之前幫著胡明袂掌管整個院子，管理的十分的有條理，多少有些經驗。

    「這各家的公子小姐，家境好一些的夫人，每月大概是三十四兩銀子，得寵的公子小姐，每月也有十兩，家境差一些的夫人們，每月是十兩到二十兩，小姐們就是三四兩銀子，甚至一二兩銀子都是有的。」

    王嬤嬤說的是家境好的和一般的人家，可是胡家，除了沒有權力之外，家境算是特別好的了。

    白諾從帳本上算了出來，胡家大概一個月的收入是在八九萬左右，可是那邊幾個人，說是親人，可是卻是有仇的，這給少了不好聽，給多了，白諾又不舒服。

    「就按照別人家的來吧！」白諾最後決定了，「吃住我們負責，鄭夫人和黃子瑤還有那個老太夫人每個月兩套衣服，一個季度一套首飾和胭脂水粉，黃海川和黃文柏也是一樣的，錢不夠花就讓他們花自己的吧！」

    白諾去看過他們每個人的院子了，好東西都不少，填補了虧空之後，也剩下不少的好東西，而且，她不相信他們這些人在胡家經營了這麼多年，會沒有一點點的私房錢。

    「是！」王嬤嬤點點頭，和陸英一一記錄了下來，白諾說道，「我阿婆的，按照鄭夫人的月例，我弟弟妹妹的按照黃子瑤的來！」

    「夫人，巧兒的我們負責就是了！」陸英說道。

    「都是一樣的！」白諾並不計較巧兒的生活費誰給。

    幾個人正說著，外頭有一小廝跑了過來，「壞了夫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