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阿婆癱瘓了

    「以後這裡就是我們家了！」白諾站在破房子裡面，看著裡面狼藉的一切，吩咐阿煜，「你去找個大夫來，以後我們就住這裡面了，等我們換到大房子之前，我們都住在這裡。」

    阿煜有些傻傻的問道，「以後我們都不回去那邊了嗎？」其實對於那邊來說，阿煜還是喜歡住在這裡的，住在這裡沒有人給他臉色看，兇巴巴的欺負他，也不一定能吃飽，可是每吃一口，都是開心的，不用擔心什麼時候就被搶走了吃都不能吃。

    「對，以後都不回去了！」白諾道，「你後悔嗎？」阿煜已經有自己的想法了，但是昨天那種情況，白諾根本就來不及問阿煜的想法。

    白諾也不是很想問阿煜的想法，作為她的親弟弟，阿煜是一定要跟著她的，有意見也沒有用了，有意見也不能讓他在白大林那邊，只能慢慢的開導了。

    「我是願意的！」阿煜點點頭，愁眉苦臉的看了一眼床上的阿婆，「我就怕阿婆不願意！」阿婆說啥了阿煜其實也是聽見了的，他沒有白諾那樣想的那麼多，只是不明白，為啥阿婆不願意跟他們住在一起，跟他們住在一起不是挺好的嗎？

    「沒事！」白諾摸摸他的頭安慰他，「你快去找大夫來吧，阿婆肯定很疼了.....」這老人家一睡就睡到現在都沒起來，剛剛搬家的時候都沒有醒，還是村長找人抬阿婆過來的，可是阿婆也還是沒有起來，要不是白諾確定阿婆還有呼吸，白諾都以為阿婆已經去世了。

    她遞給阿煜十兩銀子，阿煜接了銀子拔腿就跑出去了。

    阿煜走了以後，白諾也跟著出去了，她想要去買一些稻草還有瓦片之類的東西，現在搬到這邊長住了，屋子漏雨是不行的，屋子裡面太亂太狹窄也是不行，都要重新收拾過才能住人。

    但是這些東西她又不知道去哪裡才有得賣，想了想，白諾還是去了村長家裡。

    村長家在蔗地村村頭，那裡是蔗地村最好的位置了，遠離農田，門靠道路，而且面積很大，綠化做的也不錯，交通方便，視野開闊，山清水秀。

    村長也算是蔗地最有錢的人家之一了，還能沒有走近就看到一片房子，黃牆黑瓦，黃牆圈起來的面積不小，房頂上瓦片排列的整整齊齊，和村子裡面許多村民那種看起來年久失修的房子有著明顯的差別。

    走近，房子的左邊是一個小菜園，裡面種著時下當季的蔬菜，旁邊，牆上貼著鮮紅的對聯，

    木門上，兩門神威風凜凜。

    門關著，白諾敲敲門。

    很快，就有人來開門了，開門的是村長的孫媳婦（林秀芳），十五六歲的樣子，比她要高出兩個頭，略有些豐腴，小麥色的膚色，瓊鼻豐唇，眼神黝黑明亮，頭上帶著布巾，布巾下髮髻濃黑厚重，穿著一件淡青色上衣，藏青色褲子，打扮樸素，同時帶著一種掠奪性的美。

    她很像西方美人。

    「嘿.....」見是白諾，林秀芳點頭沖白諾笑笑，「又沒吃的了？你等等啊！」林秀芳並不知道白諾身上發生過什麼事情，也沒有聽說他們今天搬家了，對於白諾的印象還停留在以前，傻傻的，整日在村子裡面亂晃找吃的。

    見白諾來了，林秀芳自然而然的以為她是來討吃的。

    白諾也想起來以前的事情，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拉住了林秀芳，不好意思的說道，「秀芳嫂子......我不是來要吃的，我是來找村長爺爺的，他在家嗎？」

    「在！」林秀芳對於白諾能這麼清楚的表達出來很驚訝，愣了一愣才連忙讓開了身子讓白諾進來，「你先進來吧！」

    進門就是一個院子，堂屋在正中間，左右兩邊各三間大瓦房，院子裡日照極好，堂屋明亮通透，風一吹過來，很舒爽。

    家裡男人多還是極好的，村長家一共有三個兒子，三個兒子又各生了一個小子，老子才壯年，小子已經十五六了，都是能幹活的好手，這一屋子男人所有的力氣都使在了同一個地方，共同努力賺錢，村長家一下子就成為了最有錢的人家，誰也比不上。

    跟他一樣有那麼多兒子的，孫子卻還小，也比不上他，跟他孫子一樣大的，兒子孫子都少，更加比不過了，所以村長在你蔗地村一時無兩，很有話語權，少有被反對的時候。

    拳頭就是力量。

    「秀芳啊，誰來了？」村長從堂屋裡面走了出來，踩著布鞋，邊走邊問手上還拿著一本書。

    「爺爺.....」林秀芳回頭答道，「是白諾來了，說找你有事。」

    村長這才看到站在院子裡面的白諾，「哦，是白諾啊，有事嗎？」

    讓村長看了一場父女相殺的場面，其實白諾還是很不好意思的，「爺爺，我是想來借一下鐵錘還有釘子這些的，還想問問哪裡有稻草或者瓦片賣。」

    摸了摸頭頂，白諾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村長拍了拍他的書本，習慣性的摸了一下他那長長的白鬍鬚，「你想做什麼？修房子？」

    「是！」白諾點點頭，實話實說，「我們搬回去老房子那裡，可是那裡不是漏雨就是漏風，不修一下根本就沒有辦法住。」

    「你跟我進來吧，我把鐵錘鐵釘這些東西都給你，你鐵牛哥也快回來了，到時候我讓他把瓦片給你送過去！」村長一邊說話就一邊朝堂屋裡面走。

    進了堂屋，村長就去拿東西了，白諾就站在屋子中間等著，看著村長拿了東西出來連忙說道，「爺爺，這些東西多少錢，我結給您，我不白拿您的！」

    「不值什麼錢的！」村長擺擺手，不在意這個，「到時候你用了多少瓦片你跟你鐵牛哥說，把錢給他就好了。」頓了一下，村長想了想還是直接就說了，「白諾啊，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孩子，你爹也很過分，但是不管怎樣，他都是你爹，凡事不要那麼衝動，鬧的那麼難堪。」

    白諾沉默的點點頭。

    一看這個樣子就知道白諾沒有聽進去，村長也不再說了，擺擺手讓白諾回去了。

    老房子和白家是並排存在的，兩家相隔也不是很遠，江晚吟嫁過來白大林還沒有這麼好的經濟條件的時候，白大林和阿婆都是住在這老房子裡面的，算是白家的祖屋了，後來江晚吟嫁過來了條件好了才另外蓋了一個小房子，遠遠沒有現在那麼好，後來白大林跟人學了做木工，條件就徹底好了，這才有了現在白家的規模。

    白諾朝自己家走的時候，剛好是碰到白大林從裡面出來，這個時候白大林上班是遲到了的，所以他腳步很匆忙，但是看到白諾以後，腳步明顯一頓，然後當沒有看見一樣，從白諾身邊擦肩而過了。

    白諾不管他，抬腳就走進了破房子裡面，破房子朝向不好，即使現在已經是辰時末了，太陽也開始變得火辣辣的了，可是屋子裡面還是一股陰冷潮濕的味道。

    加上白諾之前以為不會再在這裡住了，又在這裡弄過幾天河蚌，搞得都是一股河鮮的味道。

    阿婆已經是在沉睡著，白諾走過去看了看，伸手摸了摸阿婆的額頭，有些涼，帶著點汗，白諾抬手就給擦了。

    看著這一屋子的狼藉，白諾就開始收拾了起來，首先，是他們從老房子這邊帶過去白家那邊的東西白大林都還給他們了，其次白大林也沒有扔他們的東西，鍋碗瓢盆都是好好的。

    但是就是都堆在了一起。

    白諾先把被子衣服還有棉布這些東西和鍋碗瓢盆的分開來，被子和棉布是她親自拿過來的，所以都還是乾淨的，但是衣服的話就已經是弄髒了的，白諾隨手就扔在了桶里，等下再拿去洗。

    還有鍋碗瓢盆也是。

    屋子裡面好久都沒有人生活了，即使白諾每天都在這裡做小吃，但是今天剛剛回來這邊，白諾用水浸濕了抹布，把所有的床啊，碗架這些東西都擦了一遍，又洗乾淨了碗筷，拿到屋子外面去曬了。

    剛剛洗乾淨碗筷，白煜就帶著老大夫回來了。

    「怎麼去了那麼久？」白諾隨口就問道，手上裝著衣服的桶也就放下來了。

    阿煜悄悄的跟她說，「那老大夫人多的很，我還是看著沒有人才把他請過來的，出診費也高的很，要五兩銀子。」

    白煜順手就把五兩銀子給了白諾。

    「多少錢就多少錢吧。」白諾接過銀子，把那還在打量他們家房子的老大夫叫進了屋子裡，「大夫，這邊。」

    「這屋子有些潮濕，如果病人是住在這裡的話，還是要多曬曬太陽比較好。」大夫進門的第一句話就是讓阿婆多曬太陽。

    白諾應了下來。

    這房子不過是臨時的安身之所，不會住很久的。

    「大夫我阿婆怎樣了？」看著大夫坐下來把脈了好久但是就是不說一句話的時候，白諾不禁擔心了起來，這大夫，好歹也說一句話啊，不然得多嚇人啊？

    「先把她翻過來。」老大夫一聲吩咐，白諾和白煜都跑了過來，三個人齊心協力的把阿婆翻了過來，老大夫就動手剪開了阿婆背部的衣服。

    「白煜，你先出去！」白諾當即就說道。

    白煜只以為阿婆很嚴重，哭著出去了。

    阿婆的衣服剪開來，後背一片淤青，整個後背骨肉如柴，都可以看見背部的骨頭了，即使大夫見多識廣，看到的東西很多，但是見到這樣的，還是很吃驚，「這......這是怎麼弄成的？」

    「昨晚剛剛摔的。」白諾盯著阿婆青黑的背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克制住自己再去找白大林算帳的衝動。

    就是不知道白大林看到他娘的背部被他弄成這個樣子，會不會心疼？或者內疚？

    「這摔的也太嚴重了！」大夫搖搖頭，怎麼摔的他也不敢問，手在阿婆的每一寸骨骼都仔細的摸過，然後，就停在了一個凹陷的地方，問她，「你說你阿婆摔了以後站不起來也動不了？」

    白諾仔細的想了想，阿婆摔倒了以後，是她和白煜扶著阿婆起來的，扶上床以後，阿婆也沒有動過，那個姿勢就維持了一夜，「是，她一直都沒動過，也說不出話來。」

    「你看這.......」大夫按了一下那個地方，「她這裡的骨頭都已經摔斷了，動不了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她說不出話來倒是沒有其他問題，就是因為太疼了。」這種斷骨之痛，說不出話來都是輕的，嚴重點就是昏迷。

    「那她一直都沒醒也是因為這個嗎？」白諾問道，昨晚阿婆跟她說的那些話應該是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克制了好久才說出來的，然後就昏睡過去了。

    「是，也是一種自我保護！」大夫點點頭，看著白諾欲言又止。

    「大夫，我奶奶還能走嗎？」想想大夫剛剛讓她看的那個凹下去的地方大夫又是這個表情，她有了不好的預感。

    「不好說.....」老大夫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搖搖頭，「龍骨支撐人站立行走，可是她現在龍骨斷裂了一塊，我醫術不好，根本就沒有辦法治，我只能幫她治外傷，不過你也不要失望，或許以後能遇到好的大夫也說不定。」

    老大夫一臉的抱歉。

    白諾腦子嗡的一下就轟鳴了起來！

    什麼？

    阿婆不能走了？

    癱瘓了？

    不過是摔了一跤，怎麼會這麼嚴重？

    不，她不相信！

    只是摔一跤而已，即使是人推的，即使是摔到了背，可是怎麼可能一下子就癱瘓了？這也太搞笑了吧？不可能，她不信！

    眼淚奪眶而出，大夫看著也是不忍心，但是話還是得說，「姑娘......」

    「治......」好一會白諾才找回來自己的聲音，「麻煩您了大夫.....」

    「哎，不麻煩！」大夫連連擺手，給阿婆上了一層藥膏，然後又貼了一劑藥在斷骨的地方。

    「我只能給她止疼讓她儘快清醒過來，別的事情我就幫不上忙了。」

    「有勞......」白諾接過老大夫開的藥，付了藥費以後，客客氣氣的把大夫送走，剛剛轉身，淚水就決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