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不過是抓條魚,怎麼就溺水了呢?(二更)
2023-09-26 08:56:30 作者: 我愛吃肥腸
天色徹底的黑下來了,遠遠看去,周圍像是籠罩在一層薄霧裡面,朦朦朧朧的,在這薄霧的中間,燃燒著一堆不斷跳躍的火苗。
而白諾,則是蹲在了這堆火苗的旁邊,右手抓著一根木棍,左手抓著一條肥美的稻花魚,她手腳麻利,手指翻飛之間就已經完成穿魚,刷油,抹鹽、擠野果汁等等一系列的動作,把魚拿著烤了。
「姑娘,也給在下烤一條唄。」胡明袂在白諾對面蹲了下來,抬手指了指白諾腳邊,那腳邊放著一張巨大的荷葉,荷葉上,還躺著幾條胖乎乎的魚。
一刻鐘之前,白諾是怎麼把胖魚抓上來,又是如何把它們全部都開膛破肚,胡明袂全部都看在眼裡。
她手腳麻利,不嬌生慣養,一看就是個手腳麻利愛幹活的,而且殺魚的時候一下子就開膛破肚了,眼睛都不眨一下,這說明她膽子也大。
這樣看來,這姑娘還是有可取之處的嘛。
娘說,娶媳婦兒就是要這種膽子大又能幹活的。
胡明袂開口,白諾就看了一下自己的腳邊,然後又專心的去打理她手上的這條魚了,經過火的炙烤,胖魚表面上的水分已經完全退去,變得乾涸起來,然後再「呲」一聲爆開,白諾見狀又給胖魚刷上一層油,油脂滴落在火堆上,濺起來了小小的火花。
空氣中散發著誘人的肉香,胡明袂也不著急,只呆呆的看著。
在他十九年的人生裡頭,最不缺乏的就是耐心了。
「你想吃你自己不會去抓啊?」被人一直盯著看,白諾也不能完全的無視,半響,才嚴肅的開口,「田在那邊,想吃自己去抓,還有,我不要你做牛做馬,我要錢,我要錢,說好的一千兩,你給錢我就好,然後你可以走了。」
說好的一千兩到頭來變成這麼個活人,白諾實在是有點接受不了,一千兩能幹什麼啊?有一千兩那她就有本錢了啊,可是她要一個大男人做什麼?看他當時那個樣子,白諾斷定這胡明袂是個有哮喘的,不好養活還費事!
「你這裡有,為什麼我還要去抓?」胡明袂有些不解,「我給你做牛做馬,你不管吃的麼?」反正按照胡明袂的意思,他就是不走了。
「我不需要你做牛做馬!」這人怎麼就那麼喜歡做牛做馬呢?給人做牛做馬很好嗎?
「我的玉佩在你這裡!」胡明袂指了指她,理所當然的說道,「這玉佩是我家傳的,玉佩在哪裡人在哪裡的。」
「諾,還你!」白諾一邊給胖魚翻身,一邊把玉佩從懷裡掏出來,扔了過去,「我的魚是我還有我奶奶和弟弟的晚飯,不能給你!」他們兩個還在等著吃呢,給了他吃,那她又要重新去抓魚,殺魚,烤魚,太浪費時間了。
「如此,是在下打擾了!」胡明袂忽然的見白諾把玉佩拋了過來,下意識的就接住了,玉佩暖暖的,還帶著淡淡的體溫,愣了一愣,胡明袂也不強人所難,站了起來,客客氣氣的說了一句抱歉,然後就朝田裡面走去了。
他今日來,不過是為了這塊玉佩而已,玉佩到手,也就沒有再留下的需要了。
見胡明袂真的就走到田裡面去了,白諾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背脊挺得很直,蹲了這麼久衣服上也只是膝蓋處有一條摺痕,並無其他的。
看著像是有強迫症一眼,說話文縐縐的。
白諾撇了一眼,繼續翻動她的魚,第一條已經要好了。
胡明袂從來都沒有親自下場抓過魚,作為一個愛乾淨的人,讓他像白諾那樣沾滿一腳泥,他是如何都做不到的,但是,他跟了白諾一路,也還沒有吃晚飯,肚子也餓得很。
今天是滿月,稻田波光粼粼的,水面清澈可見底下的淤泥,還有肥魚,胡明袂想著白諾是怎麼去抓魚的,挽起褲腳也下去了。
水被攪動,自然也驚動了魚,胡明袂一腳下去的時候,稻花魚就四散開來了,他一著急,猛地彎腰,手插進水中,朝肥魚抓去,可是那魚卻機靈的從他手指之間滑走了,胡明袂見狀,再朝前面一撲。
岸上的白諾只聽見水划動的聲音,然後再聽見撲通一聲,但是她並沒有在意,只是覺得,這麼大動靜能抓到魚才怪。
拷完了一條,再烤完了一條,胡明袂都還沒有上來,白諾決定還是去看看,他那個樣子,一看就知道是沒有幹過活的,水裡也沒有了響動,不要跟魚對峙才好。
放下魚,白諾站起來,朝田裡面看過去,並沒有看到人。
「胡公子?」
她是確定胡明袂沒有走的,她所在的位置是上岸的唯一道路,要走,肯定得經過她,想想胡明袂可能有哮喘,白諾心裡就沉了沉,快步走了過去。
他不會是病發了吧。
走近一看,稻穀已經被壓下去一大塊了,稻穀上面,飄著一個白色的人——背部朝上,已經完全淹沒在水裡了,後背的衣服漲起,已經泡了有一會了。
「喂!」白諾大驚,連忙跑了下去,把胡明袂的頭給托起來,好好的抓個魚,怎麼還淹上了呢?
把胡明袂翻了過來,白諾托著他的後腦勺,胡明袂身子還是泡在水裡的,整張臉都已經被田泥糊住了,白諾連忙用水把他臉上的泥都清乾淨才拖著他上岸。
「喂!」白諾把胡明袂放在火堆旁邊,剛剛天黑沒有看見,此刻才發現他整張臉都已經開始潮紅了,白諾頓時就嚇了一跳,連忙按起了胡明袂的人中來。
沒有反應,白諾又做起了心臟復甦。
「醒醒啊,餵......」
「你放開我們二爺!」
橫空之間,突然就傳來一聲爆喝,白諾只感覺到自己耳邊有強氣流擦過,自己就被人推開了,緊接著,自己面前就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劍。
胡明袂也被人抱在了懷裡。
白諾差點一口氣都沒有喘上來,定定的看著眼前的人——準確點說是眼前的冷劍。
她第一次看到這種冷兵器,真實的,跟電視上一點都不一樣,幽幽的寒意讓她感覺到了殺意。
「我.....」白諾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並沒有惡意,他溺水了,昏迷了有一會了。」
「二爺!」那人猛地收回劍,拍了拍胡明袂的臉,可惜,胡明袂一點反應都沒有,那人連忙把胡明袂扶起來,中間還不忘警告的看白諾一眼,見白諾沒有什麼動作,才在胡明袂的後背用力的拍了兩下。
白諾看到的就是這樣,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一拍下去,胡明袂溺著的水就吐出來了。
「二爺!」
胡明袂悠悠轉醒,氣若遊絲,白諾見他一口氣又上不來了,好心的提醒了一句,「他好像又氣喘了。」
「用不著你提醒!」那人兇巴巴的,從自己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倒了兩顆藥給胡明袂餵了下去。
吃了藥,胡明袂終於是感覺自己活過來了,「陸英?你怎麼來了?」
陸英見胡明袂轉危為安,哭喪著一張臉,「我一路跟著二爺的,二爺,你怎麼就下水了?今天十五了啊!」
胡明袂民政嘴唇不答,他總不能告訴陸英,是他肚子餓所以決定下去抓魚但是魚沒有抓到又摔下去了啊。
陸英見胡明袂不說話,只當他難受,更加著急,哀求道,「二爺,我們回去吧,京城來信了。」
白諾就這麼看著眼前的一對主僕,胡明袂剛剛還是謙和有禮的,但是就在那一瞬間,表情猙獰了一下。
「也好!」胡明袂靠在陸英懷裡,閉了閉眼睛,「我們回吧,姑娘,救命之恩,胡某日後必定重謝。」
白諾突然被點名,有些尷尬,咧咧嘴,生硬的回了句,「好說好說。」第一次見他,他病著,第二次見他,他溺水,如此脆弱的一個人,她以後都不想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