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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8:47:37 作者: 水千澈
「我不喜歡卻也不討厭賭博,不過一旦參與,一定是有十成勝出的把握。」水瓏輕聲說:「何況,我並沒有賭,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哈哈……」聖尊笑了出聲,眸子裡流光輕晃,「說什麼我是個唯吾獨尊的人,我覺得納姆兒更勝。」
一輛馬車,一個車廂,兩個人,從開始談話到現在語氣情緒都不強烈,如果有人看到兩人談話的樣子,一定以為兩人談話甚歡,說不定在說著什麼有趣的話題。
只是誰又知道,他們談話聽似平淡,實際上處處是坑,誰也不讓誰,有種讓人心神顫慄又興奮的刺激感。
馬車一個輕微的顛簸,讓人一時安靜的兩人醒神般。
聖尊微微垂下了眸子,低垂眼眸的神態,讓他看起來有種憂鬱的美感。
水瓏淡然自在的欣賞著,這個男人的氣質似乎多變,卻永遠不變的是那份澄澈,和長孫榮極一樣的澄澈。當初的長孫榮極看起來清冷孤傲,又有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囂張霸道。他不動聲色的時候,讓她也看走了眼,以為他是個冷傲如孤峰,危險如狼般的男人。誰知道,一相處起來,卻是個內心彆扭得不像話,感情方面單純得不可思議的人。
也許一般的人,對長孫榮極那樣的人難以產生好感,更加的難以和他相處,覺得靠近只會被傷害。事實上也的確是如此,水瓏一開始被長孫榮極惦記上的時候,何嘗不是差點被傷害了?不經商量的禁錮,強勢霸道的只憑自己心情所謂所謂,綁手綁腳都是常事。然而這樣的長孫榮極對水瓏又有種不一樣的吸引,危險又單純,就好像一頭不經世事的危險狂獸,水瓏對這類生物有著強烈的征服和喜愛意識,就好像男人都會有的征服欲,以及對兇猛的一旦認主就忠誠不二猛獸的喜愛。
只是長孫榮極到底不是一頭獸,他是個人,是個聰明絕頂的人。這樣的人,她一開始並不打算深入招惹,偏偏對方主動的招惹過來……也許,一開始水瓏的確處在被動,卻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她開始主動,主動的一點點侵略長孫榮極的心神,想將這個男人占為己有。
獵人總是習慣不動聲色,哪怕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捕獲眼前的獵物,表面上卻還是冷靜至極,讓人看不出一點心中的渴望。
事實證明,是水瓏先贏了,只是她贏得取巧,因為那時候的長孫榮極乃是感情最單純的時候,形同一塊絕世好玉,在情感方面毫無瑕疵,被水瓏無聲無息,細細雕琢成型。不過,長孫榮極也不算輸的徹底,他得到了回應,敗是因為單純,成也是因為單純,正是因為這份再不過的心思,才最讓人動心。
水瓏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她明白也承認,比起長孫榮極對她的心思,她對他的執念的確不夠。因為,在最初假設能夠回去和留下的問題中,她能夠毫不猶豫的選擇回去。現在呢?她卻迷茫和猶豫了……只憑這一抹迷茫憂鬱,她就能夠理智的發現,自己的確在慢慢的淪陷,到底已經淪陷到了何等的深度,她自己無法估算。
「你走神了。」聖尊的聲音傳入耳中。
水瓏抬了抬眸子,沒有說話。只看她的樣子,實在看不出她走神,不過聖尊卻看得出來,到底是聖尊觀察力過於細微,還是對她已經太過了解?
「你在想我,還是在想長孫榮極?」聖尊輕聲問。
「兩者有區別嗎?」水瓏反問他。
「有的。」聖尊說。他眸子轉向他處,那眸光清澈又悠遠,嘴角淺揚著微笑。像個閒庭看花人,又自有一股不凡的高深氣質。這樣的他,才像聖尊,傳說中高深莫測,被傳承神祗般的那個人。一側眸,再看向水瓏的時候,那眸子便多了些不一樣的光彩,讓人覺得他依舊是那個在水瓏面前會露出委屈難過,或高興幼稚表情,也會蹲在地上,會爬窗,會做出尷尬狼狽事的人,一個普通的陷入情愛中的男人。
「長孫榮極是怎麼叫你的?」不需要水瓏回答,聖尊眸內波光晃了晃,用輕柔的聲線喚道:「阿瓏……這樣,我知道,其實我也喜歡這般叫你,只是這樣叫,只會讓你更加的分不清。」
一聲久遠的『阿瓏』被聖尊叫出來,明明不一樣的嗓音,卻無比相同的語氣調子,讓水瓏有一瞬的恍惚。
聖尊說:「你之所以會這麼斷定我是長孫榮極,是因為我和他非常相似的行為舉止、習慣口味、對你的態度?」雖然是問人的語氣,不過聖尊的神情卻是實實在在的篤定。
既然對方都這麼肯定了,水瓏也不打算回答,淡然的聽他還想說些什麼。
「如果我說,其實我早就調查了你們的一切,有意偽裝長孫榮極的一切,誘你上當呢?」聖尊一語驚人。
水瓏眸子一沉,「你不屑這麼做。」
聖尊對她露出笑容,不深不淺的笑容可謂自然得恰到好處,一個成年的男人給人的感覺竟比稚子還乾淨純善,「沒錯,我不屑於偽裝他人,可若是世間就是有這麼巧的事,我和長孫榮極竟眾多習慣都相似,就連喜愛的女子都一樣,說是偽裝他,倒不如說是我的本色演出。」
水瓏看著聖尊,他誠然的和她對視,眸子毫無一絲的躲閃。
這一刻,水瓏真真切切體會到了旁人對聖尊的敬畏是為何。因為這個男人的確太難猜了,她相信,倘若是他的話,的確能夠做到他所說的一切,他的確有本事偽裝一個人,偽裝得惟妙惟肖,甚至可以將一切都布置出來,構成一張巨大的網,讓人無處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