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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8:42:29 作者: 夢尋千驛
    季輕自知失職, 有心將功補過, 回京後第一時間去審訊兩人,才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調查清楚。

    在靖王妃面前, 兩人絲毫不敢隱瞞,將事情原委一一道來。

    卻說世子那日為追查初念的去向匆忙出城, 不料很快傳回消息說與皇甫述短兵相接, 竟就此失去音信。

    傳信之人回京後本來只向靖王妃稟告, 恰巧趙國公在側,也被他得知了這個消息。趙國公本人倒還正常, 回去調派人手準備尋找世子, 只是他身邊的一名隨侍被趙國公夫人買通,便立刻將這件事傳到小傅氏耳中。

    那日小傅氏得知,顧休承有心將世子位讓給自己兒子, 但國公爺竟然拒絕了, 心中甚是絕望。她原本的指望便是丈夫與兒子,如今丈夫的心思全在前妻的子女身上, 兒子的前程一片灰暗,餘生還有什麼未來可言?

    為此,小傅氏很是消極頹廢了一陣子。因為她的謹言慎行不作妖,國公府也因此安靜蟄伏起來。

    孰料忽然得了世子失蹤的消息。

    小傅氏喜出望外,心思又開始活泛了。當得知國公爺為此憂心忡忡,夜不能寐, 大肆派人去搜尋,一副誓要將那病秧子找回來的姿態,她心中既氣且妒,惡從心起,想到如果那世子乾脆死在外頭,這風吹牆頭兩邊倒的公爺,便再也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到了那一步,他就算捏著鼻子,也必須倚重她和顧休啟母子兩個。

    但想趕在趙國公和靖王妃以及世子自己的人手之前將顧休承找到,並且悄無聲息地殺死對方,且不叫人疑心到自己頭上,無疑是十分艱難的。

    首先便需要足夠的人手,可是小傅氏先前經歷幾次世子的打壓,加上國公爺的震怒,手邊不僅沒幾個可用之人,甚至連招攬人手的錢財,也沒剩下多少,在每每盤點私產的時候,她心中便湧起滿腔怨恨。

    位於京城西郊的莊子有個管事求見,說是夫人安置在那裡的兩個人鬧了事驚動了官府,問她如何處置。

    小傅氏這才想起來,因著山梅縣事敗,當時動手的兩個人姜齊和武勇,先後擺脫了世子手下的追捕,躲到京城裡向她求援。當時小傅氏風頭正盛,對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能有什麼好臉?但這兩人竟以去國公爺面前認罪做要挾,逼得她不得不捏著鼻子將人安置好。畢竟這兩人都是練家子,小傅氏到底家底薄了些,沒有能跟他們硬碰硬的人手。

    偏偏此時得了這兩人的消息,可算是瞌睡碰到了枕頭。小傅氏心想,這兩人能從山梅縣安然脫身,必有幾分本事,不妨就派他們去行刺世子。

    便問起這兩人犯了什麼事。

    那管事道,自打姜齊與武勇兩個到了田莊,整日無事可做,那個姜齊最初還算老實,受得了寂寞,但武勇素來是個惹事生非的性子,吃喝嫖賭樣樣精通,不消半個月便將那姜齊給帶壞了。管事們得了國公夫人的囑咐,能應付便應付過去了,但這次兩人卻惹到了一個管事們完全擺不平的人物。

    前些日子,武勇與姜齊在外喝酒,醉醺醺地闖入一農戶家,將那人家的媳婦給玷污了。這事兒他二人沒少干,往日裡都是管事們好話說盡,奉上金銀兼仗勢欺人地敲打一番,將事情都遮掩下來。孰料這戶農家雖然看著清貧,其實大有來頭,他家兒子有功名在身,乃是前科進士,因丁憂閒賦在家,哪裡受得了這番屈辱?便要拉這兩人見官。

    管事尋思,這進士老爺孝期一過,一旦被起用便可做京官,即便外放,少說也是一縣父母官。他雖是國公府的下人,這般的人物也不敢輕易招惹,便下令將那姜齊、武勇抓住五花大綁,這才匆匆趕來向國公夫人匯報,意思是儘快將這兩人送官,與他們撇得一乾二淨才是。

    小傅氏沉吟片刻,卻對那管事說:「我有一事要托給這兩人去辦,若他們辦妥了,這件事本夫人替他們擺平。」

    那管事大驚失色,如何為了兩個來歷不明的流氓無賴,去得罪未來的官家大人呢?便要再勸,但小傅氏怎會聽他的,回屋修書一封,讓他帶回田莊,給姜、武二人。

    信中所書之事,乃是小傅氏親筆所寫。言說世子顧休承於何時何地失去蹤跡,讓他二人儘量趕在其他人之前找到世子,並將其殺害,如若不然,也不得令世子活著回京。信中威逼利誘,兩人本就犯了死罪,得了小傅氏的許諾,加上跟世子前仇舊恨,便立刻應了下來。

    那親筆信要求姜武二人閱後即焚,並派管事監督,但姜齊留了個心眼,在管事面前耍了個手段,燒的是另一張空白紙,真正的信件卻被他藏了起來,此刻便交到了靖王妃手上。

    靖王妃將那信逐字看了,神情莫測,冷哼一聲,又問道:「你們對世子用的毒,是哪來的?」

    「自然也是國公夫人給的,跟那書信一起帶來的。」

    小傅氏隨信給了幾瓶毒藥,都是她平日裡悄悄為那對姐弟預備下的。姜、武兩人得了毒,卻不知哪種最好,乾脆摻在一起碾成粉末,摻了蛇毒,再放入銀針浸泡。

    那日他二人得了小傅氏的指使,便去世子失聯的方位搜尋,只是這附近山林茂密,加上下過兩場雨,將所有痕跡都衝散了,根本毫無線索。尋了幾日幾乎放棄,卻在此時忽然看見了季輕他們的馬車。

    初念當時騎著馬,雖身穿男裝,但姜齊看著她長大,怎會認不出?聯想到小傅氏信中提及與世子一起失蹤的還有那位山梅縣來的神醫,被殷家認回的女兒,當即就猜測那肯定是初念,既然看到她了,那馬車裡就必然是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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