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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8:42:29 作者: 夢尋千驛
    結親不是結仇,初念不願意,她總不能逼著她點頭。

    這件事,只能讓他們自己去解決了。

    靖王妃有些頹喪,揮了揮手道:「湖邊景致不錯,還可以遊船,你們自己去玩吧。」

    世子雖然內心並沒有抱什麼希望,但當真的聽到初念淡淡的回絕,心中還是有些失落的。但面上卻若無其事,對初念道:「我們去遊船吧。」

    「也好。」

    待兩人下了高台,初念想了想,卻看向他,忽然開口道:「你如今身子也大好了,靖王妃就沒提,也給你安排一門婚事嗎?」

    世子:……

    世子瞪了她一眼,半真半假地說:「你又何必這樣戳我的心?」

    初念也不想做這種事,但這個人,似乎沒有配合她計劃的自覺。一個適婚年紀的大好青年,沒事總圍著她轉,又有什麼意義呢?

    初念類似的話,也不知說了多少遍。

    世子冷著臉想到:他們之間,雖然什麼都沒有明說,但又似乎什麼都說了。

    他無法放棄,她不會接受。

    誰也說服不了誰。

    果然,維持現狀,才是最好的方式。

    於是,他打定主意裝聾作啞,強行將心中的躁鬱不安壓制下去,揚起一抹笑容指著遠處,驚喜道:「那邊有空船,我們快點過去吧!」

    初念看著他匆匆走向船隻的身影,嘆了口氣,跟了上去。

    小船飄蕩在湖面上,果然涼風習習,暑意頓時消解了不少。

    世子與初念憑欄遠眺,看見遠處的一片荷塘,便與船家商量:「去那邊看看。」

    船家爽快地應下,搖著櫓轉換行進的方向。

    荷塘附近,聚集著不少遊船,有些大船邊上甚至放下了小舟,遊客們搭乘小巧的扁舟進入荷塘深處,采荷花,摘荷葉,還有一些農婦劃著名小舟在大船之間穿梭,兜售蓮蓬。

    世子買了幾支蓮蓬,與初念坐在船頭剝著吃。

    這時卻見對面來了一條船,堪堪停在他們的對面。

    兩人抬頭一看,卻見那船上坐著一個少年,很是眼熟。那人身邊是一張桌子,上頭鋪著棋盤,手邊是兩盒黑白分明的玉質棋子。

    「這不是上元節的時候,橋邊的弈棋少年?」世子看到棋子,才想起對方的身份。

    時隔半年,那少年不復當初的落魄,錦衣玉食、風度翩翩。

    初念看著他,目光微動。

    張俊成,上元節那日,她想提前下手的,卻因為不想被身邊之人察覺到怪異,便耽擱了。所以這次,他還是去了皇甫述身邊嗎?

    張俊成顯然是衝著他們來的。

    他傲然看向世子,朗聲道:「顧世子,當日欠下你的十兩銀,今日如數奉還。」

    這是將他的身份都摸透了,世子挑了挑眉,接過他拋來的銀兩。便聽對方緊接著提出:「半年未見,俊成不才,想再挑戰世子棋藝。」

    世子跟初念對視了一眼,覺得挺有趣,便道:「可以。」

    兩船之間,被船家搭上了木板。世子扶著初念上了對面那船,剛坐到棋盤邊上,便聽張俊成說道:「今日再讓你三子。」

    初念聞言冷笑,世子看著他,卻是淡淡一笑,道:「看來那日的事情被你記下了,今日是要找我報仇嗎?」

    張俊成並不否認。

    世子便陪他玩,兩人便坐在船中對弈。

    初念對這次的對弈卻不感興趣,便在船頭看景。百無聊賴中,眼前來了一個僕從,對初念道:「殷姑娘,我家公子請你去一趟。」

    身後的世子聽見了,眉頭皺了起來。

    初念卻大概知道是誰,想了想便對世子道:「我去去就來。」

    世子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的背影,神色深沉下來。對面的張俊成見了,卻出聲提醒:「世子請專注棋局,俊成不想勝之不武。」

    世子冷冷看了他一眼,手中的棋子落在一格,張俊成雙目微瞠,這一子便扭轉了自己的勝局,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這半年來,他跟國手學藝,日夜鑽研,就為了兌現承諾,給眼前這人迎頭痛擊。

    未料到,不論是上元夜那日,還是今天,顧休承根本都沒有發揮他應有的實力。

    他有預感,從這粒棋開始,才是兩人之間對弈的真正開始。

    而他,卻已經提前感受到了自己的頹勢。

    初念跟著領路的僕從上了大船的二層,果然不出意料,看見了等待已久的皇甫述。

    自上元節那夜,他們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面了。

    但初念心知肚明,這個人,一定躲在暗處,留意著自己的一舉一動。而她,也沒有一日鬆懈,通過諸般手段,也將對方的處境掌握得一清二楚。

    初念知道,皇甫述這段時間非常忙碌。他忙著爭奪家族地位,忙著跟那個庶弟鬥法,忙著發展手裡的產業,短短數月便成功日進斗金,他甚至在各地奔走,拉攏了不少兵力,可見野心勃勃。

    相較於他這邊的火熱朝天,初念的進度似乎太慢了些。

    皇甫述一直都知道,初念這半年來不遺餘力地出入在各種權貴人家,通過醫術拉攏人心,其中不少人,便是前世皇甫氏的敵對勢力。

    他認為,初念是打算藉助這些人的力量來制衡自己,只笑她太過天真,到底只是個婦人,手段太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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