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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8:42:29 作者: 夢尋千驛
屬下還愣愣地問他:「這,還追嗎?」
「追啊!姜大夫如果沒發話,立即把人給我帶回來!」
眾護衛這才匆匆追了上去,季輕一跺腳,氣道:「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卻也不敢耽擱,立刻迴轉,打算給主子匯報情況去。
顧休承才睡下不久,季輕匆匆進門,推門的動靜略大了些,他眼皮動了動,便醒了。
季輕這會兒心裡有點亂,也沒想太多,順便將他扶了起來,再將外頭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給說了。
「總之,現在姜大夫被皇甫述給帶走了,我派人去追了。不過主子,這事兒,咱要不要管啊?畢竟是人家姜大夫的私事,人家皇甫公子也說了,事後不耽誤您治療……」
季輕問得小聲,總覺得被牽扯到這種男女私情之間,有些莫名的尷尬,一時沒留神顧休承看他時那一言難盡的眼神,卻聽見他似乎悶聲咳嗽了一下,忙問:「主子,你怎麼了?」
回應他的,是顧休承猛然噴出的一口鮮血。
季輕嚇得手都抖了,手忙腳亂地幫他擦血,顫抖著聲音喊到:「來人,快來人,請姜大夫!不,不是姜大夫,她不在,去請姜道飛,姜神醫!」
世子無故吐血,驚動了整座顧宅,靖王妃得到消息,匆匆趕了過來,看到的便是姜道飛正在給昏迷的弟弟扎針這個場景。
「怎麼回事?多久沒吐血了,怎麼好端端的,又開始了……」
那頭,在姜道飛的急救之下,顧休承已經醒了過來,正被服侍著漱口,身上染血的中衣也被換掉了。
姜道飛來到滿心焦急的靖王妃面前回話:「世子這是急怒攻心,吃幾幅湯藥就好,倒也沒什麼大礙。只是,他到底是久病之身,現在又用著虎狼之藥,身子是虛空些,平日裡還是要保持良好的心境,切不可再刺激他了。」
靖王妃謝過他之後,再看屋內眾人,臉色便沉了下來。
讓世子保持好心情,都是些交代過的事情,誰這般不長眼,平白惹怒了他?
「到底怎麼回事?」她質問的聲音帶著些沉怒。
季輕自覺惹了大禍,垂著腦袋站出來,低聲把先頭的事情說了一遍。
皇甫述掠走初念,也就是片刻之前才發生的事情,季輕急著給顧休承回稟,還沒來得及告訴靖王妃。顧淺辭聽說之後,冷笑一聲:「好大的狗膽,光天化日之下,來我府上搶人。」
再看季輕,不免冷笑一聲:「可偏偏還真的在你們眼皮子底下,將人給帶走了。你們黑甲軍是越活越回去了?如果守不住這小小的別院,本宮便寫信去京城,讓靖王派些人來支援你們可好?」
此話可謂殺人誅心了,季輕面上一陣紅一陣白,立刻跪地表態:「請王妃放心,屬下這就親自去將姜大夫帶回來。」
靖王妃沒理她,季輕磕了個頭,爬起來就跑了。
姜道飛知道王妃與世子有話說,也告退了,出來時卻忍不住四下張望了一番,嘀咕了句:「承志這小子去哪兒了?」
一想到初念被擄走,心中擔驚受怕的,也顧不上自己兒子了,忍不住去找人打聽情況,滿心只期望王妃和世子的人能儘快將人給救回來。
室內,顧淺辭看著榻上的弟弟,神色心疼中帶著些無奈:「她出了事,我知道你定會心急,可是再怎麼樣,你的身體才是第一位的。」
顧休承自清醒後就沒開過口,臉色沉沉的不知在想些什麼,聽了長姊的話,神情有些古怪,猶豫了一下,卻還是沉默。
顧淺辭看著他這幅模樣,卻忽然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手背,寬慰道:「你也不必太過擔心,還怕季輕不能將人給帶回來嗎?說起來,你這麼多年都病著,身邊從來都沒有女孩子,我還怕你不懂來著。如今看你這樣,會為一個人憂心,會忍不住為她著急,這樣其實也不錯。只是再怎麼喜歡一個人,也要保護好自己,尤其是你現在這種情況……」
說著,眼角竟泛著些淚光。
顧休承欲言又止地看著她,終究還是沒忍住小小聲說了句:「我不是為了她吐血……」
顧淺辭看著他的眼神帶上些戲謔:「怎麼,不好意思啦?」
顧休承張了張口,就,沒法說。
誠然,他聽到初念被擄走的消息,的確是很擔心,很生氣,當場就想下令讓季輕去將人給救回來。
可是,還沒開口呢,喉頭便噴出一股腥甜。
就這個吐血吧,是事實。發生的時機呢,也是在聽到那個消息之後。
但他怎麼也不肯承認,自己為了這件事就能吐血。
這麼多年徘徊在生死邊緣,他什麼事能看不通透,怎會拘泥至此呢?
但是,又解釋不清楚。
難道他要說自己不關心初念嗎?他的確焦慮,甚至有些心急如焚,恨不得要那人立刻就回來,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留在自己的身邊。
可是,憑什麼呢?
就他這樣的,稍稍一動怒就吐血的身子?
他的沉默帶著些黯然,顧淺辭看了,不由微微愣了一下。
她這個弟弟自打從娘胎出來便體弱多病,雖然活得比任何一個人都艱難,卻幾乎很少出現這般消極的狀態。他總說,生命短暫,要在有限的時間去活夠本,所以默默做了許多事。他年紀輕,尚未弱冠,但他做的很多事,卻收穫了大多數健康人窮極一生都不能達成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