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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8:42:29 作者: 夢尋千驛
    「山神震怒!礦脈毀了!」

    「山神震怒,山神息怒!」

    不明真相的礦工們被這突如其來的異象嚇懵了,聞訊趕來的曹良在查看了現場的情況之後,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礦脈毀了。

    皇甫述得到這個消息時,愣了好一會兒。

    「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的臉色很難看,這座礦無論是產量,還是出鐵的純度,都是中上水準,是皇甫氏最重要的軍備來源之一。現在卻告訴他,不明不白的被毀了?

    曹良也覺得整件事十分怪異,便將打探來的消息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山神震怒?自毀礦脈?」皇甫述聽了,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位父親尤其信賴的下屬,覺得這事兒能從他口中說出來,可真是荒唐透頂。

    曹良自知此事辦的不妥,連忙跪倒在地,肅然道:「這些純屬礦工們的一面之詞,屬下自當調查清楚,給公子一個交代。」

    皇甫述十分震怒,但一味的生氣也沒有意義,他想了想,道:「我親自去看看。」

    兩人來到坍塌的礦脈上頭,曹良百思不得其解:「那些礦工說了,這些礦洞已經運行多年,一直都很穩定,從未出現過坍塌的預警。可這一夜之間,竟然塌了數十處,如今這礦脈全部遮掩了,坍塌過的礦脈土質結構並不穩定,不適合再次開挖,這座礦場,算是被徹底毀了。」

    皇甫述沉著臉,接連查看了數個坍塌的礦洞,都沒看出什麼端倪來。

    他卻不死心。

    不可能,絕不該是這個發展。

    什麼山神震怒,真是可笑至極。若真惹怒了什麼山神,前世為何這座礦場一直為他皇甫氏所用,從未出過差錯?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跳下礦洞,身後的曹良大驚失色,連忙阻止他:「公子,萬萬不可!下頭危險,隨時可能二次坍塌!」

    皇甫述卻理也不理,彎著腰在尚未完全塌陷的礦坑中仔細查看。

    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一處,伸手去摸了摸那黃褐色的塵土,隨即湊在鼻端聞了聞。

    「硫磺。」皇甫述若有所思,很快便想通了關鍵:「是火.藥。這些礦洞是被火.藥炸毀的,果然是人為!」

    因放心不下追了下來的曹良聞言,不由疑惑反問:「火.藥?那是什麼東西。」

    皇甫述聽到這話,臉色驟然沉了下來。

    他才想起,原來火.藥的配方,在這些年根本沒有流傳開來,只掌握在少數人的手中。所以,辦事細緻如曹良,也因為不認得此物,遲遲沒有弄清楚礦脈被毀的真正原因。

    是誰?如此處心積慮,要毀了這座礦?對方又為何要這麼做?

    這個答案,其實不難聯想。

    從火.藥這個線索去思考,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如今手握火.藥配方的人,最初的火.藥,便是從黑甲軍中流傳出來的。而另一個……

    皇甫述的眸色深沉起來,是初念。

    初念是知道火.藥配方的,即便這些火.藥不是她自己製作的,也有可能,跟黑甲軍勾結得到的。畢竟,黑甲軍背後真正的主子,顧休承,那個病癆鬼世子,如今正是她手裡的病人。

    不論是誰,這件事,都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皇甫述碾碎手中的粉末,直起腰來,對曹良道:「這礦毀了,便罷了。召集所有人跟我走,本公子要去會一會故人。」

    第33章 上門  皇甫述,在搞什麼鬼?

    初念的計劃, 便是將白石崖的礦山給毀了。

    如果沒了這座礦,被毀了家園劫到礦上的百姓,可以重返家園。沒了這座礦, 朝廷就無需為開礦徵集更多的民夫, 讓更多人飽受徭役之苦。

    而且, 沒了這座礦, 皇甫卓在京中也不必再費心安排了。

    他們什麼也無法得到。

    原本她打算親自動手,但顧休承似乎非常在意她這個大夫的安危, 全程交由黑甲軍的人去執行。初念並不糾結是誰去做這件事的,她要的只有結果。

    這日清晨, 她得到了結果。

    白石崖的數十個礦洞, 悉數炸毀, 因為礦上停工,爆炸的時間又選在夜深人靜之時, 並未造成任何傷亡。

    因為前幾日送回去的那幾個礦工進行了精心的鋪墊, 礦上大部分工人都覺得礦脈被毀是山神震怒導致,各種蠱惑人心的謠言漫天飛。顧休承讓人暗中聯繫了當地的縣丞等人撰寫奏摺,將這件事的始末完整記錄下來, 呈遞京城。

    如今天底下戰亂四起, 全國各地各種天降異象,明里暗裡地引導輿論, 認為天子失德,當由能者取而代之。殷離本就被膈應得厲害,這等子神神鬼鬼的事情報上去,不必旁人說,他第一個不樂意再在這礦上花心思。

    聽說礦脈毀了,皇甫述的人都撤了, 那些礦工總算擺脫了終身被徭役的命運。接下來他們是打算回鄉重建家園,還是做什麼別的謀求生計,季輕會與他們商議。亂世生靈塗炭,這些事他們見得多了,甚至黑甲軍的兵源,也有不少是來自各地逃難的難民。

    這件事到此為止,總算可以告一段落。

    初念特意謝了顧休承,笑道:「今日高興,當浮一大白。」

    少女難得一見的明朗笑容,似乎給周身鑲上一道朦朧金邊。顧休承只看了一眼,便垂下視線,嘴角保持著淺淡笑意,心跳卻似乎失了序。

    放置在膝上的雙手,悄無聲息地縮到薄毯下方,而後緊緊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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