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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8:20:21 作者: 七杯酒
這話說是寬慰,其實也是實情,這也是親爹才說的出這般貼心的話了。
他緩聲道:「你安心養胎, 不准再胡思亂想了,放心,朝堂上的事兒有朕呢,不會讓旁人叨擾到你。」他一嘆:「你總是不好,朕就得日日惦記著你這裡,你儘快好起來,朕心裡才不會時時記掛。」
嘉月心下一暖,情緒好了不少,破涕為笑:「是,兒臣知道了。」
這時外面有人來報:「公主,襄王攜襄王妃前來探望。」
嘉月還沒當面謝沈語遲呢,忙道:「快王妃請進來。」
正好景仁帝有話要和裴青臨說,便帶著他出去了,留下兩個女人說私房話。
沈語遲見嘉月形容憔悴,顴骨聳立,偏偏還大著個肚子,模樣實在招人憐惜。她輕輕碰了碰嘉月肚子,嘆口氣:「身子好點了沒?」
要不是古代技術有限,嘉月這孩子已經成型,強行墮胎極有可能要命,她真挺想勸嘉月打了那個渣男的孩子的。
嘉月心思玲瓏,見她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麼,笑著輕撫自己小腹,眉眼溫柔:「你放心,這是我的孩子,以後也只是我的孩子,跟姓吳的沒有半點關係。」
沈語遲鬆口氣:「這樣最好不過。」嘉月這樣受寵的帝王之女,自身素質又極出挑,哪怕還有個孩子,照樣有大把的青年才俊排隊等著娶。
她調侃道:「正好你現在單身,我和永寧還商量著弄一本京城美男譜,上面記載了京城俊才的畫像和生平,等到美男譜製成了,第一個先讓你挑。」
嘉月給她逗樂,心下開懷不少,抿唇笑:「你又來打趣我。」
相對於兩人的輕鬆愉快,景仁帝和裴青臨的談話氣氛就凝重許多,景仁帝臨窗站了半晌,緩緩轉身:「三郎,依你看,朕該拿太子如何?」
最近朝堂上多是幫太子求情的,在這幫人眼裡,不過就是公主和駙馬鬧了彆扭,小兒女家的矛盾,太子幫著勸和了幾句,無非是話沒說對,哪裡至於這般重罰呢?!至於謀算永寧郡主的事兒,那是吳七郎乾的,跟太子也沒關係啊!皇上也忒嚴苛了!
景仁帝有苦說不出,嘉月和永寧的事兒不過是個導火線,就太子現在這個勁頭,他還活著,太子就敢幫著吳家這麼作踐宗室,待他百年之後,太子登基,宗室哪裡還有活路?就怕江山都得易主!
但廢了太子?太子的錯兒在朝臣眼裡遠沒到廢黜的程度,這起子人若要存心阻攔,廢太子的旨意能不能通行還是兩說。
而且自古廢太子從沒有好下場,不是謀反就是身死,到底是親兒子,哪怕他做下那麼多蠢事,給親爹惹了一通麻煩,景仁帝還得為他這一條狗命考慮!真氣煞人也!
皇上會問他這話,可見心中何等猶豫。裴青臨垂眸,信手把玩著拇指上的玉扳指:「皇上問錯人了,這事兒不該臣來回答。」
景仁帝苦笑:「其餘人各有立場,聽他們回答,也盡都是偏頗之言。」
裴青臨不再開口,手指輕輕點著下頷,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看來...景仁帝還需要一個決斷啊。
......
陪都,清淨庵。
吳皇后身份尊貴,在廟裡祈福的這些日子也沒人敢苛待她,只是她自己心緒不暢,成日打人罵狗的,動輒就拿國庵的女尼出氣。
景仁帝前陣子本還想把她接回來了,瞧她這般不知悔改,得,繼續苟著吧。
吳皇后雖然命人留心朝上的動靜,但人不在京城,消息滯後了不少,隔了好幾天才聽說太子被圈禁,吳家被貶爵的消息,她沒料到居然出了這麼大亂子,當即心口一黑,人便暈厥過去。
太醫過來給她扎了幾針,她到了深夜才悠悠轉醒,怒火和委屈憋在腔子裡發泄不出,便在住的禪房裡抽噎個不住,她一邊流淚一邊絮叨,從景仁帝糊塗一路罵到襄王顧帝師奸詐,最後連嘉月也恨上了。
「天下哪有嘉月這樣做兒媳的?這世上哪個男子不是三妻四妾,三郎不過收了個外室,又沒把她怎麼樣,她就鬧的沸反盈天,連她哥哥都牽連上了,她心裡可還有婦德二字?!本宮這些年都教到狗肚子裡去了!」
吳皇后在國庵里待不住,帶著人就要返京:「不行,本宮要去和嘉月說說,不能讓她再鬧騰下去了,不然太子和吳家都要給她害死!」
吳皇后想去騷擾嘉月,想的倒是挺美,奈何國寺的女尼和軍衛都收到了皇上的旨意,在門口直接把她攔下了,她身邊攏共就帶了十來個服侍的宮婢內侍,也拉不下臉來真撒潑大鬧,便咬碎一口銀牙,放了幾句狠話,轉身氣恨地走了。
她心氣難平,就帶上兩個宮婢去了清淨庵後山。
清淨庵是太.祖皇后所建,由熹明皇后修繕擴大,專供宗室權爵的女眷進來祈福上香的皇家庵堂,面積極大,本身就有兩百來畝地,還不包括了東西兩座山頭,平常倒是盡夠逛的。
有意思的是,當年熹明皇后被后妃陷害出宮祈福,來的也是這間清淨庵。這裡的許多老尼都服侍過熹明皇后,現在還時不時稱她仁厚明達,常提起些熹明皇后的舊事,更把吳皇后氣的不輕。
吳皇后走的有些久了,眼看著夜色深濃,正要返回禪房,突然聽見一把蒼老的聲音:「襄王又受了聖上褒獎?他可真是能幹,難怪皇上對他這般器重。」那把蒼老的聲音感慨:「要是什麼時候襄王妃來咱們佛寺上香就好了,咱們也能沾沾襄王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