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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8:20:21 作者: 七杯酒
他最近正想重回吏部,沒想到鬧出這等事,他重重捏了捏眉心。
吳三郎也正在升遷的當口, 這事兒絕不能傳進父皇耳朵里, 只能先委屈嘉月了。
太子深吸了口氣, 轉身離了公主府。
不過太子完全是在想屁吃, 嘉月是帝王之女,景仁帝手裡的掌珠,除非你有那個膽子把人殺了滅口, 不然她受了委屈,哪有能瞞得住的道理?
嘉月很快醒過來, 女官低聲道:「公主,太子已經走了, 駙馬要見您, 我已經把他攔下了。」她猶豫了下,低聲道:「太子還留下兩個人照看您,讓您好生將養身體,千萬別動了胎氣。」
嘉月冷笑:「他哪裡是留人照看我, 分明是怕我去父皇面前告狀!」
女官心疼她,忙勸:「您身子要緊,太子和駙馬不好,孩子總歸是您的骨血,再說您要是氣壞了身子,皇上更該心疼了。」她面色又是一肅:「只是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您的顏面已經給駙馬他們撂在地上踩了,若再不容忍,以後吳家的豈不是更要作踐您?」
嘉月現在身子不好,太子又留了人在,她當然不可能直接去告狀,她低頭思量半晌,低聲吩咐:「把這事兒告訴襄王妃,讓襄王妃代我告訴父皇,我信得過她。」
女官領命去了。
事兒很快傳到沈語遲耳朵里,她結結實實吃了一驚:「吳家膽子也太大了,竟敢這般苛待公主!」
女官又氣又恨,言語間對太子也沒了恭敬,泣道:「要不是太子在背後撐腰,駙馬安敢如此?」她跪下結結實實向沈語遲行了一禮:「現在我們公主動彈不得,又被太子派去的人看著,連遣人到宮裡都不方便,求您為公主做主。」
沈語遲二話沒說就應下了,她等裴青臨回來,和他商量:「剛好明天永寧也要進宮說吳七郎的事兒,我跟她一道進宮吧。」
裴青臨一根手指輕擺:「我和長義郡王已經說定了,明日我會進宮,你不要摻和此事。」
沈語遲卻難得反駁:「你和太子關係不和,朝中人盡皆知,這又不是朝堂上的事,你這麼去了,難保不會有人說你攜私怨報復。再說嘉月請託的是我,這事兒也是家宅的事兒,我這個做王妃的去告訴皇上才更合理。」
「這兩樁事都涉及了太子,你才不該摻和,沒得讓人疑你私心。」她特有一家之主氣派地擺了擺手:「哎呀你不要多說了,就這麼說定了!」她也想幫裴青臨做點什麼。
裴青臨唇瓣一動,見她雄赳赳氣昂昂,不覺彎了彎唇角:「好吧。」他懶洋洋靠在沈語遲肩上,腦袋頂了頂她頸窩,帶著點撒嬌意味:「那就全靠王妃為我撐腰了。」
......
沈語遲和永寧換上按品正裝,由長義郡王領著,第二日趕早就進了宮。
礙著禮數,景仁帝倒是很少和沈語遲見面,等他們行過禮之後,他先轉向郡王,溫和笑道:「明哲,你可有好些日子沒來進宮看朕了,怎麼今兒突然過來了?」
長義郡王面色沉凝,沒有說笑的心思,略一拱手:「回皇上,臣卻有一事相告。」他冷聲道:「那日永寧出去游湖,不留神被人推入水裡,也不知怎麼回事,那吳千戶突然跑出來,不顧禮數要衝進水裡要拉起永寧,幸虧他被人攔下,不然永寧的名聲可不就毀了!」
景仁帝一聽就知道不對,很快問出兩個關鍵問題:「永寧是自己落水,還是被人推入水中?吳千戶可是特意在湖邊等著的?」
郡王取出證詞:「審問過服侍的下人,有一個確實被吳家拿捏了父母性命,她不得已推了永寧入水,至於吳千戶是不是特意為之,有這份證詞,臣覺得已是一目了然。」
景仁帝臉色難看,沉著臉道:「吳家好大的膽子,敢這般算計永寧!你放心,朕必會給你個交代。」
他深吸了口氣,壓住心中火氣,又看向沈語遲:「襄王妃前來,是有什麼事?」
沈語遲說出早就打好的腹稿,她先說了吳三郎背著嘉月私養外室之事,見景仁帝臉色越發難看,眼底燃起兩簇怒火。
她略頓了頓,照實道:「公主本想親自來告訴皇上,願與駙馬和離,奈何太子前去阻攔,說怕您知道了動怒傷身,為了不讓公主向您說出實情,特地留了人在公主府看著。公主一時傷心,動了胎氣,只得派人到襄王府,請託我把這事兒告知您。」
不算裴青臨,景仁帝攏共就六個孩子,在宗室里實在稱得上子嗣單薄了。要說他最看重的自然是嫡子,最疼愛的則是嘉月酈陽這幾個女兒了。他聽到嘉月動了胎氣,聲調便有些不穩:「嘉月...怎麼樣?身子沒事吧?」
這話問的,當真一片慈父心腸。
沈語遲心下一嘆,也沒添油加醋,老實道:「公主見了紅,不過今兒已經好些了,孩子也還算穩當。」
她本以為景仁帝會勃然大怒,會掀桌而起,沒想到他只是長出了口氣:「朕知道了,你們退下吧。」
怒到極點,那股怒火囤積在心口,反而發不出來。
沈語遲和永寧對視了一眼,欠身退下了。
景仁帝二話沒說,直接擺架去了公主府。
嘉月還在床上修養,她這些日子倒還算冷靜,聽到父親過來,終於忍不住眼淚長流,顫聲喚:「父皇...」
景仁帝見她短短几日,人已經瘦了不少,臉色蒼白憔悴。他心中一痛,卻不好在嘉月面前顯露痛心之色,免得引得她更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