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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8:20:21 作者: 七杯酒
裴青臨有些感慨自己的眼光之精準,倘是別人被質問上門,早就嚇得魂不附體了,她卻極快地想出這套說辭來,不愧是自己選中去北蠻的人。
他彈了彈手指:「罷了,看來你是不見黃河心不死。」他隨口吩咐:「來人。」
兩個虎賁拖著一個渾身血漬,奄奄一息的婢女上來。趙梵定睛一看,這婢女正是她前些日子回家探望雙親的貼身侍女。
婢女見到她才勉強睜開眼,瑟縮地躲開目光,有氣無力地低聲道:「前段日子,太子頻頻來公主府見我家公主,公主推拒了幾天,便和太子媾和到一處...太子信任公主,同她訴說了衛貴妃攔著不給曹五姑娘位份的事,公主便出了主意,讓太子毒害衛貴妃,她還...」
趙梵聲音尖利地道:「你胡說!」她抬頭看向裴青臨,急急道:「我和衛貴妃無冤無仇,衛貴妃待我又一向溫柔寬厚,我甚至還想認衛貴妃為母妃,我有何理由要毒害她?而且王爺,你知道我對你的心思,我心繫於你,怎麼會謀害你親近的長輩讓你難過呢?」
她陰狠地看向婢女:「這婢女前些日子偷竊我首飾,被我責罰了一番,因此懷恨在心,這才故意...」
裴青臨淡淡截斷她的話:「曹五是沈家人獻上的,你唆使太子謀害衛貴妃,無非是想讓我厭棄王妃,唔,讓我猜猜,衛貴妃當初不欲把你記在名下,你怕是也懷恨在心吧。」
他隨意撿了張圈椅坐下,手指輕輕點著下頷:「太子都在皇上面前認了此事,莫非你還要說太子冤枉你?」
其實太子算是個情種,硬是沒把趙梵交代出來。不過趙梵顯然信了他的話,面色灰敗:「王爺...」
裴青臨指尖輕點著桌面,衛令端上一壺鴆酒:「看在你為我辦事多年的份兒上,留你個全屍。」
趙梵面如金紙,身子搖搖不穩,她垂死掙扎:「王爺,我為你謀劃多年,甚至不惜犧牲清白嫁給北蠻王,你不能就這麼殺我!」
裴青臨嘆了口氣:「還要我再重複一遍?你為我辦事,是因為我救下你性命,讓你免於為娼,哦,我甚至讓你當上了鄴朝的長公主,只要你不作死,我可保你一生富貴煊赫。我在北蠻布置的人手不止你一個,你為何總覺著自己立下了赫赫之功?當其他人都是死的嗎?」
他看了衛令一眼:「動手。」
趙梵雙手揮舞,拼命掙扎:「不,不!我是皇上親封的公主,你不能私下處置我!」
裴青臨淡淡瞥她:「皇上已經下了口諭。」
衛令才不是那等憐香惜玉的,直接撬開趙梵的嘴,把鴆酒給她灌了進去。
一陣腹痛襲來,趙梵尖利的指甲將地面劃出幾道痕跡,她身形抽搐了幾下,腦海里突然湧入大量不屬於她的記憶。
她身子抽動了幾下,躬起來宛如一條蝦子,她朝向裴青臨的方向,嘶聲問:「你,你是不是殺過一個叫裴青臨的人?」
裴青臨抬步正要走,聞言腳步一頓,面上掠過一道訝異,仿佛被觸及了久遠的記憶。
他才去登州的時候,遇到一個叫『裴青臨』的人,他出身山東書香世家,後來家境敗落,通家只剩下他一人,連家譜宗祠都一併丟了。此人頗是不簡單,居然識破了他的身份,意欲將他賣給朝廷,可惜這個『裴青臨』還不夠聰明,露出了破綻,自然被他滅口了。
他初到山東,也需要身份遮掩,乾脆就用了裴青臨的名字身份,後來為了行事便宜,他又喬裝成女子,長留在了登州。
趙梵的記憶在死前全部被喚醒了,那個裴青臨才是書里的真正主角,才是她會嫁的人!不久之後,北蠻和鄴朝開戰,那個裴青臨會在這場戰役中屢立奇功,她瞧准機會,拿下了這個男人,嫁給他之後,她會和他的其他妻妾鬥法,最後的最後,她終於贏得了這場後宅爭鬥的勝利,穩坐了正妻之位,那個裴青臨也終於爬上了權利的巔峰。
是他,殺了那個裴青臨,奪走了屬於那個裴青臨的一切,這才導致一切都改變了!
她張了張嘴,嘴裡汩汩地冒出血來:「你...殺了他...奪走了他的氣運...」
這話頗有玄機,裴青臨瞧她一眼,趙梵卻在這時候徹底斷了氣。
裴青臨擰了擰眉,衛令咦了聲:「這事兒有些邪門啊,她哪裡知道當初那個裴青臨的事兒?」他皺眉想了想:「她還說氣運什麼的...您要不要去國寺請個高人瞧瞧?」
裴青臨沉吟片刻:「此事容後再說。」他邊踏出了公主府:「太子怎麼處置?」
衛令一嘆:「挺了太子手中的職權,責令他閉門思過,只是他身邊的幕僚親信,到底沒動。」
裴青臨倒也一笑:「一國嫡長,哪是這麼好動搖的?」
景仁帝不動太子,不僅僅是為了骨肉親情,更是為了百年傳承下來的嫡長制度,若他如今廢了太子,那後世子孫是不是都可以效仿?立嫡長還是立賢明這個問題流傳千年,但畢竟賢明是客觀的,沒有明確標準的,嫡長確實明晰的,一眼就能看見的規矩。
所以要廢太子,必須得找出讓人無可辯駁,能說服群臣的理由,景仁帝自有其為難之處。
裴青臨垂眸一笑。
兩人路上走了一段,天上的大雨便停了,又過了會兒,天上洋洋灑灑飄起了雪花。這般異象,引得無數行人駐足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