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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8:20:21 作者: 七杯酒
景仁帝仍是怒火難平:「你堂堂太子,連身邊人都管教不好,還敢做這般要命的事兒?!這回若不是襄王,不光你性命難保,就連山東一省都得陷落,你還有何顏面辯解?!」
太子聽到襄王二字,神色突然一滯,卻半句不辯解,只紅著眼眶賣慘:「兒子不欲自辯,只求父皇開恩將兒子遷出東宮,隨便在哪個皇莊了此殘生吧。哪怕是下半生殘羹冷炙,也好過受人白眼受人踐踏。」
景仁帝也知道他最近沒少遭人詬病,聞言皺了皺眉:「那些人所言不無道理,做的過了的,朕自會處置,你休要說這等混帳話。」
太子遭了不少罪,他晾著太子也夠久的了,他思量片刻,緩緩道:「顧愛卿德厚流光,才幹出眾,學問亦是上佳,朕會封他為太子太傅,令他教導於你,你這些日子先沉下心來,跟他學習國策吧。」
這裡的顧愛卿指的是戶部尚書顧時雨,也就是顧星帷他爹,不光是從二品高官,自身還有個國公爵位,出身一流豪門顧家,在京中學生故舊遍地,幾個兒子亦是能幹,乃是帝都數得著的實權人物。景仁帝這個當爹的,對兒子實在是夠盡心了。
太子心裡一喜,面上卻不敢顯露,低低應了個是,又抬頭誠懇道:「兒子犯下如此大過,心下無比慚愧,兒子願將功折罪,為父皇肝腦塗地,還望父皇恩准。」
太子沒出事之前,本來是在吏部歷練的,景仁帝又道:「你原是在吏部當差,如今讓你想再回吏部掌權是不能夠了,若你真想為朕分憂,就先去吏部觀察學習吧,那兒你到底熟悉。」他肅了神色:「只是你得記住,你只准學習,不准伸手攬權,聽明白了嗎?」
太子心下有些不快,他今日來本是想討要回在吏部的權柄的,畢竟襄王現下聲望遠勝於他,又進了戶部當差...他作為太子,心下如何能痛快?
他心中不滿,卻不敢明說,低聲應了。
景仁帝早就活成了人精,一眼瞧出太子心中所想,可太子也不想想,就憑他現在的名聲,直接進入吏部別人能服氣嗎?他處處為這個嫡子打算,見他還不知好歹,景仁帝心裡也不大痛快,冷冷道:「好了,你下去吧。」
太子躬身告退,景仁帝心情不好的時候,想了下裴青臨的能幹,心緒開懷不少,專心準備起他的接風宴來。
......
接風宴當天,沈家一家都入了宮,平常他們一家在宮裡都是小透明,這回赴宴一家子的座次都提了不少,居然能直接面見聖顏,沈正德激動地直打擺子,以為自己終於要受到重用了。
沈語遲倒是猜到些原因,心裡隱隱高興,又不敢胡亂揣測,規規矩矩地跟著侍女入了女客席。
景仁帝一落座,目光就落在沈語遲身上,不由在心裡暗暗評價了一番,相貌倒是不差,一雙眼睛透著乾淨,眉間還帶了幾分嬌憨,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但除此之外,就再瞧不出別的了。
他思忖了會兒,給身邊的內侍使了個眼色。
轉眼宴會開始,歌舞樂伎入場,宮人流水似的端上珍饈佳肴,沈語遲還沒來得及提筷子,突然聽見身後傳來幾聲竊竊私語。
「那就是沈家女?不過是個從山東來的土鱉,家世才幹都不顯的女子,如何能引得襄王那般上心?」
另一把聲音陰陽怪氣地勸:「姐姐快別這麼說,沈姑娘生的這般標緻,不怪王爺上心。」
最先說話的女子冷笑:「狐媚子一個!當今這世道真是世風日下,什麼樣的狐媚子都冒出來了,也沒個人管管,也不知是用了什麼下作手段,這才讓襄王動了心思。」
另一把聲音道:「哎,姐姐就是這樣板正心直,自然不知道那樣的狐媚手段。」
說來裴青臨還是京城裡有名的黃金單身漢,才幹出眾,相貌更是得天獨厚,偏偏這麼個風流人物如今還是單身,京裡頭不知多少姑娘芳心暗許,甚至還有願意上門當侍妾的。就是這麼一個搶手人物,前些日子央聖上向沈家女提親,可把京里閨秀們鬱悶壞了,個別小心眼的,看沈語遲就十分不順眼起來。
沈語遲耳朵好使,聽這串閒話聽的真真的,不過她沒怎麼放在心上,反正她和裴青臨彼此有意,鞋子合不合腳只有自己知道,旁人再嗶嗶賴賴也沒用。她心裡很是感慨了一下,沒想到她家茶妃這麼受歡迎。
宮宴上不好發作,沈語遲轉頭看了背後議論她的兩個少女一眼,淡定道:「標緻是父母生的,我天生就這般漂亮,難道這也怨我?而且你腦子放清楚一點,不是長得醜就叫板正心直,你就承認你長得醜沒人要不就行了?板正心直可不背這個鍋。」
最先說話的少女沒想到自己背後說人的話被聽見了,先是有些心虛,聽了沈語遲的話,當即赤紅了面孔,震怒道:「你...」
另一個少女伶俐些,忙笑:「沈姑娘何以這般刻薄?我和姐姐聊一聊如今世道罷了,沈姑娘可千萬別誤會。」
沈語遲挑了挑眉:「那樣最好。」
她正要轉過去,伶俐些的少女發現了什麼似的,突然輕叫道:「哎,姐姐的桌上怎麼沒放佛手?」
沈語遲愣了下,還沒反應過來,最先開始說話的女孩得意起來:「佛手寓意吉祥多福,聖上最喜佛手果,每回擺宴必要在每個人的桌上放上佛手的,上到宗親貴戚朝中重臣,下到赴宴的夫人子女,都會賞賜佛手,無一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