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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8:20:21 作者: 七杯酒
    他又把自己知道的事全部倒了出來:「越城是山東邊界,和北蠻相連,戰事一起,北蠻的叛軍就攻占了越城,但後來被山東駐兵奪了回來,但越城這地方情勢複雜,它現在被作為交戰緩衝之地,由山東駐兵和北蠻的叛軍同時把守,你們千萬要小心。」

    他想了想,又補充一句:「不過伯念和側妃不算十分重要的人物,憑王爺的身份,只要出面交涉,想要討回他們應當不難。」

    裴青臨略略頷首,直接道:「多謝江同知,送客。」

    江渥丹本也沒想多留,只是深深看了沈語遲一眼,欲言又止,似乎又千言萬語想問,最後只搖頭嘆了聲,垂著頭走了。

    沈語遲嘆了口氣:「我覺著江同知這下肯定要有心理陰影了。」

    裴青臨斜睨她一眼:「那就好。」

    沈語遲:「...」

    裴青臨是雷厲風行之人,他帶著沈語遲在登州略休整了一晚上,第二日直接帶人出發趕往越城。他臨走之前,還留下了衛令的助手閆懷在登州,似乎特地命他查些什麼東西。

    沈語遲瞧的納悶:「你身邊正是缺人的時候,留閆懷在這兒做什麼?」

    裴青臨啜了口茶:「我命他去沈家祖宅。」

    沈語遲更愣了:「我們家?我們家有什麼好查的?」

    裴青臨捏了捏眉心:「我跟你說過,我當初假死遁走之後,分明給你寄了一封書信,後來那書信卻不見了蹤影...」他沉吟道:「我特地命閆懷留下來,就是為了調查此事。」

    他假死遁走,可以說是兩人信任破裂的根源,那麼這封留書就至關重要了,即便是現在,他能感受到她的親近和心喜,但在親近之中仍留了一份本能的疑惑,他越發地想修補好兩人間的裂痕。

    他假死遁走的事兒,兩人一向是能避則避的。

    沈語遲沒想到他這時候提起來,不由伸手覆上他的手背:「不用找了,我信你。」她抿了抿唇,輕聲道:「我信你當初是給我留過書信的,也是考慮過我的。」

    裴青臨彈了下她的額頭:「你若是真的全心信我,今日江同知問我能否救下沈南念和沈側妃之時,你就不會出聲攔住他了。」他摩挲著她的眉眼:「你是怕江同知激怒我,我兩個都不再出手相救了,對嗎?」

    沈語遲張了張嘴:「...你好矯情。」她,她當時真麼想那麼多。

    裴青臨笑了下:「就讓我把這事兒查清楚吧。」

    他看她還有話要說的模樣,想了想,又補了句:「再說書信上寫了不少關於我的籌謀計劃,若是落入他人之手,被有心人散步出去,後果不堪設想。」這也是實情,不過他略微誇大了幾分。

    沈語遲這才不說什麼,她心裡雖然對他拋下自己假死遁走的事一直有個疙瘩,但她已經決定試著接受裴青臨,當然不會再糾結於過去的事兒,但裴青臨這般看重,讓她多少有些動容,咕噥了幾句,被他輕拍著背,在寬大的馬車上睡了過去。

    她入夢一向快,裴青臨拍了一會兒,就聽見她發出幾聲夢囈:「先生,你...真好...」

    裴青臨不覺一笑,伸手颳了刮她的臉:「我哪裡好?」

    沈語遲半夢半醒,居然還答上來了:「你做的...烤魚...特好吃,繡的花...也好看。我就喜歡...你這種賢妻良母。」

    裴青臨:「...」

    ......

    跟裴青臨和沈語遲這些日子的濃情蜜意相比,沈南念作為階下囚,過的可謂是度日如年。

    當初太子要對北蠻王下手,他立時就意識到不對,當即勸了幾句,不料太子頗為剛愎自用,壓根不聽他勸阻,一意孤行,他的官階在出使北蠻的隊伍里連中上都不算,說話也沒多少分量,勸了幾回太子就把他打發走了,眼不見心不煩。

    結果北蠻王一病,北蠻果然大亂,戰事四起,沈南念對太子也沒多少忠心,反正太子身邊自有人護衛,他能勸的都勸了,罪責也不在他身上,所以帶著幾個心腹便要逃跑,哪裡想半路遇上了和太子一行走散的沈霓君。

    太子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對他這等上位者而言,女人不過是後宅用來調劑點綴的物事,他對沈霓君再如何寵愛,情分也有限,更何況沈霓君的身份是側妃,是妃妾,她就是丟了他也沒顧得上找。沈南念卻不似太子一般涼薄,當即救下這位堂姐,多般照料,便帶著她一路往山東跑。

    結果才跑到越城,北蠻叛軍就攻下了這裡,他和沈霓君也被叛軍抓獲,暫時關押在了越城。後來山東駐兵和北蠻叛軍同時把守越城,可他和沈霓君都不算什麼要緊人物,山東駐兵也沒想著把他救回來,畢竟現在朝里的心思都放在太子和戰事上了。但他好歹也抓住了機會,送信到江渥丹手裡,這才給自己爭取了一線生機。

    但如今...他看了眼臉色蒼白,昏昏欲睡的沈霓君,輕輕推了她一下:「二姊,快到用飯的時候了,起來吃飯吧。」兩人雖然是嫡親的堂姐弟,也是講究男女大防的,只是現在顧不上那麼許多,他想法兒賄賂了負責關押的叛軍將領,這才能和沈霓君關在一處,方便她照料。

    兩人現在被關在北蠻叛軍臨時扎的營帳里,到底是關押犯人用的地方,條件有多惡劣可想而知。沈霓君很快發起低燒,這些日子一直病懨懨的。

    她捂著額頭醒來,看見沈南念便嘆氣:「是我拖累了你,若不是我,你這會兒只怕早就跑回鄴朝了。」她指節按著眉心:「我方才睡著的時候就想著,若是現在能病死就好了,也省的給再當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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