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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8:20:21 作者: 七杯酒
「怕。」裴青臨點了點頭:「但我說了,既然軟肋已經給你, 你怎麼用它, 我都不會有二話。」
沈語遲張了張嘴, 鬱悶地道:「我可沒想知道!」
她現在就是想跟他減少糾纏, 這下可好了,知道了這等秘聞,兩人的糾葛不但不可能減少,反而越來越深。關鍵這事兒還不是裴青臨告訴她的,是她自己悟出來的, 她想怪他都怪不著!
裴青臨一眼看穿她心事:「可你已經知道了。」
沈語遲險些憋出個好歹來, 她乾脆跳過這個話題, 噼里啪啦蹦出一串來:「可你不是隋帝之子嗎?熹明皇后怎麼能有機會和今上生下你呢?你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隋帝的兒子?」既然知道都知道了, 索性問個痛快。
裴青臨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他神情有些奇特錯雜,但絕對稱不上愉悅:「雖然我和隋帝不睦, 但我從未懷疑過我的身世,直到幾個月前我面見今上, 他給我講了一段內情...」
熹明皇后在蜀中的時候,就和景仁帝有了婚約, 兩人自小一道長大, 可謂相知相識青梅竹馬,後來隋帝橫插了一槓子,硬是迎娶她為後,熹明皇后心下抑鬱, 又不得反抗,偏生隋帝是個昏庸好色的,強娶熹明皇后不過是瞧中她美貌,加上宮裡年年有新人入宮,隋帝對她沒過幾年就冷淡下來,皇后又出身名門,做不來媚寵邀好之事。
有一年,隋帝重病,皇后被妃嬪和妃嬪母族陷害,說隋帝這病來的蹊蹺,只有皇后去帝陵禱告祈福,隋帝才能康復。皇后不喜隋帝,更無所謂中宮身份,辯也沒辯一句就出了宮,但那妃嬪設下的是個連環套,皇后去帝陵沒多久,帝陵塌陷,皇后險些喪命,當時還是蜀王的景仁帝冒死去偷偷救下了她,兩人...就這麼成了好事。
裴青臨擰了擰眉:「母后最重禮法,就算心裡再惦念今上,也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韙和他做什麼,若我沒猜錯,必然是今上主動唐突了母后。」他臉色不愉。
沈語遲呆了會兒,又緩了緩神色:「這麼說,你真是今上的兒子?」
裴青臨表情更加不愉,半晌才吐出三個字:「不知道。」
他淡淡道:「母后沒來帝陵幾天,帝陵就塌陷了,我查過宮裡記檔,來帝陵之前,母后曾經侍寢過。」
沈語遲愣愣地接過:「所以...你既有可能是今上之子,也有可能是隋帝之子?」
裴青臨默了半晌,才『嗯』了聲。
他雖然無數次的想手刃隋帝,但一下子從隋帝之子變成了父不詳,他心裡也高興不起來。不過這事兒別說是他了,就是熹明皇后都沒法說清他是誰的孩子。
沈語遲就不得不問一句了:「那...你們滴血認親過了嗎?」
裴青臨淡道:「自然驗過。」他知道她要問什麼:「也相融了。」
沈語遲在現代的時候看過科普,其實滴血認親的法子並不準確,但她這時候也只得道:「呃...相融了就好。」
「我並不信這個。」裴青臨手指點著下頷:「但今上卻深信不疑,他如今已把我視為親子。」他沒有跟景仁帝說出來的是,當年隋帝疑過他的血統,也曾跟他滴血認親過幾次,血也是相融的。
身為一代帝王,景仁帝當然不可能完全信任一個簡單的滴血認親儀式,他主要是覺著,裴青臨這樣的才幹,隋帝那樣的蠢貨肯定是生不出來的,熹明皇后雖好,但也沒強到這種地步,裴青臨的能耐,必然是從他身上繼承的啊!
景仁帝還是個十分自戀的人兒啊。
沈語遲瞧他一臉冷淡,不由道:「有皇上上趕著給你當爹你還不高興?換了哪個人不都得高興死?」
裴青臨沉吟道:「我是今上親子,就意味著母后要遭人詬病。」景仁帝這般硬要認兒子的行為,打亂了他的一些計劃,不過幸好,他還來得及重新布置。
沈語遲張了張嘴:「你真是...事母至孝。」
裴青臨輕描淡寫:「孝不孝的也談不上,她當初也護過我,她生時我無法回報,只能讓她死後清淨些。」
沈語遲感嘆:「她肯定很愛你。」
裴青臨不帶任何情緒地笑了下:「你又犯傻了。」
「若我是今上之子,那我就是她失.貞的證據,若我是隋帝之子,難道她會喜歡一個強娶強辱她的人的孩子?」他一手懶懶地托腮:「她護著我,並不是因為她愛我,而是因為我是她的骨血。她即便厭惡,也斬不斷血緣給她束縛和牽絆。」
沈語遲撓了撓頭:「你畢竟是她的孩子,她怎麼著都會喜歡你的。」
裴青臨好笑地看她抓耳撓腮想著安慰的話:「你不必寬慰我,她厭我還是喜我,很容易就能瞧的出來。我也過了因為母后不喜我就會鬱郁不快的年紀了。」
她只好道:「我沒見過皇后,但她...畢竟是你母親,你也不要怨她。」熹明皇后也是個可憐人啊。
「我從未怨她。」裴青臨有些出神:「她雖然不喜我,也從未打罵過我,我不會怨她。」
沈語遲只好拍了拍他的肩,沒什麼新意地道:「那個...你看開點。」
她忽想起一件事,不由悚然:「在你出生之前,隋帝和熹明皇后關係只是冷淡,但你出生之後,隋帝待皇后便暴虐起來,會不會是...」
裴青臨讚許地笑看她一眼:「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今上縱行事隱秘,但還是有些破綻。只要母后一日是皇后,我就一日是太子,有的妃嬪覬覦後位久矣,雖然沒拿到實際證據,卻暗中散布了不少流言。隋帝暴虐多疑,今上卻天子卓絕,傳聞昔年若不是隋帝占了嫡長名分,太宗本是有意把皇位傳給今上的,隋帝既厭棄我母后,又嫉恨今上才幹,他便把一腔怨恨盡數泄我母后和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