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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8:20:21 作者: 七杯酒
    ……

    因沈南念和白氏最近不在家裡,她回去之後就給她哥寫了封信,她猶豫片刻,倒是沒說裴青臨出手干涉的事兒,只是提醒他,最近無論做什麼決定都務必三思,仔細斟酌再斟酌。

    她雖然不知道究竟有什麼事,但裴青臨一旦出手干預,她就覺著有點不對頭。經秦四被活活坑死,她和江家的親事被活活坑沒這兩件事,她不得不對裴青臨提幾分小心。

    她現在對裴青臨的感覺很複雜,既仰慕他的風采和才智,又心疼他輕描淡寫提過的少時經歷,同時還提防他的狠辣無情,再加上告白那事,她真佩服自己到現在沒精分。

    她把信交給周媼:「周娘,幫我把信交給我哥吧。」

    周媼現在是她身邊第一得用之人,也是她的心腹,這事她倒沒瞞著周媼。

    周媼面色複雜,低聲道:「大娘子,就…這般信不過裴先生?我瞧他對您是極好的。」

    沈語遲難得流露出錯雜糾結的表情:「因為對我好,所以殺了秦四,視律法為無物,因為對我好,所以出手干預我和江家的婚事,視他人如螻蟻。我何嘗不知道他對我極好,但…哎,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我大抵是又些怕他的吧。」

    她低下頭,有點打蔫:「這次事關我哥,我不知他又想做什麼,他心機遠勝於我,我不敢信他…」

    她如果擁有和裴青臨同樣的謀略和才智,或許就不會如此忌憚他了,正常人面對這樣一個陰狠無情,視律法為無物,又強大過自己無數倍的天才,都會感到恐懼吧?她在心裡這般安慰自己。

    周媼摩挲了一下信紙,輕聲勸:「可是……顧郎君行事藏頭露尾,也未必可信。」

    沈語詞悶頭敲了敲膝蓋:「所以我讓我哥自己判斷。」她猶豫了下,低聲道:「至少顧小郎和我哥是朋友,此事若有什麼風險,他應該會明明白白告訴我哥的吧…」

    周媼嘆一聲:「奴明白了。」

    ……

    「她真是這麼說的?」

    裴青臨撐著下巴,唇角漫不經心地挑了下,可周媼能看出來,他心情並不好。

    周媼心裡也不好受,勸道:「我看大娘子也就是隨口一說,她心裡惦記著您呢,就您生病那陣,她擔心的不得了,時不時就要問您的病情。」

    裴青臨仿佛沒聽見一般,緩緩重複:「她怕我?不敢信我?」

    他每個字都說的極慢,可每說完一個字,心頭的窒悶就加重一分,沉沉的在心間揮之不去,也是從未有過的感覺了。

    周媼苦笑:「奴以為您喜歡別人對您的臣服懼怕呢。」她沒想到裴青臨會這般不快,因為事關裴青臨解毒,她才過來回報一聲,早知道她就斟酌著說了。

    裴青臨垂眸:「她不是別人。」

    他捏了捏眉心,表情有淡淡困惑:「周媼。」

    周媼忙應了聲,他似乎想說什麼,很快神色又沉寂下來:「罷了,你下去吧。」

    ……

    沈南念不知這其中種種緣故,他掙扎幾天之後,終於有了決斷,他回家之後找來顧星幃,沉吟道:「星幃,我知你好意幫我,但我實在顧慮太多,還是老老實實走正經的升遷仕途比較好。」

    顧星幃雖然可惜,但也能理解他的選擇:「既然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你,只是此事事關重大,還望你能保密。」

    沈南念正色道:「自然。」

    顧星幃嗯了聲,跟他又說了幾句,這才告辭去了。

    也是趕巧,他路過沈家花園的時候,恰巧見到沈語遲坐在石凳上,皺著眉寫寫畫畫。

    顧星幃唇角不覺一翹,緩步繞到她身後,猝不及防地問:「在寫什麼呢?」

    沈語遲還在研究怎麼和裴青臨把關係恢復到原來,她正想的入神呢,冷不丁被嚇了一跳,差點跳起來:「你是貓啊,走路沒有聲音!」

    她瞟了顧星幃幾眼,這孔雀精一天幾套衣服啊,就沒見過他穿重樣的,今兒又穿了件寶藍色的圓領儒衫,萬分瀟灑倜儻。

    顧星幃手指點了點自己臉頰,輕嗤了聲:「我不是貓,不過有人就快變成小花貓了。」

    沈語遲一摸自己臉上,方才不留神沾了幾滴墨汁。

    顧星幃趁她拿帕子擦臉的當口,隨意掃了眼她寫的東西,什麼'摳腳挖鼻降低好感',什麼'假裝逛青樓,顯示自己是個花心的',寫的零零碎碎東拉西扯,不過他還是一眼瞧明白意思了。

    他不經意地皺了下眉:「有人追求你?()

    沈語遲唬了一跳,一把把宣紙搶過來:」就你長眼睛了,誰讓你亂看的!」她乾咳了聲,無中生友:「不是我,是我一個朋友。」

    顧星幃一揚眉,配合她的演出:「哦?這麼說有人追求你…你的朋友,而你朋友不想答應,卻又不知該怎麼拒絕?」

    沈語遲胡亂點了點頭。

    顧星幃眉眼一彎,沖她勾了勾手指:「我倒是有個法子。」

    沈語遲不大信:「你能有什麼法子?」

    顧星幃曲指敲了她一記:「小丫頭不懂眼,我拒絕過的人,能從登州排到京城,你說我會不會拒絕人?」

    他見沈語遲若有所思,抿了抿唇,眉眼盈盈地輕聲道:「去跟你朋友說,就說她和我兩情相悅,別人自知遠不如我,自然會知難而退。」

    他當然知道沈語遲這所謂朋友就是她自己個兒,這話聽起來便格外撩人了,以往都是別人撩他,他頭回這樣說,表情既有期待,又有些不自在,掩唇輕咳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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