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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8:20:21 作者: 七杯酒
裴青臨對著這盤可能比金子還貴重的荔枝,也只是神色平平,只是瞧她看的久了,問了句:「大娘子想吃?」
沈語遲調笑:「你餵我?」還調戲人家一句。
她正待進一步調戲,唇上突然貼了個冰涼香甜的東西,他居然真的剝好了荔枝餵她。
沈語遲楞了一下,才張開嘴,他手指一送就把荔枝遞了進來,她不慎輕咬了他一下,舌尖在他的指尖打了個轉。她嘗著鮮甜甜的汁水,假假推拒:「哎呦,這是我爹給你吃的,你怎麼就給我了,這不好吧?」
他指尖一酥,仿佛有細小的電流躥了上來,引得他長睫動了動。
他收回手,低頭看了眼沾了水漬的手指,用絹子拭去:「無妨,我不喜荔枝,大娘子儘管吃就是。」
沈語遲不客氣地又剝了個,好奇打聽:「那你喜歡什麼啊?」
裴青臨看著窗外橫亘的枝葉,被她一問,似乎陷入了悠遠的回憶,許久才開口,嗓音平淡:「我並沒有什麼喜歡的東西,家父也不准我喜歡什麼。」說完這句,他就回了神,似乎意識到自己說多了,輕輕皺眉。
大概是現在的氣氛太好,沈語遲說話也隨意了許多:「你家的規矩真奇怪,你什麼出身啊?父母還在嗎?」
這話才說完,沈語遲心頭驀地一涼,抬眼去看裴青臨,他雖還噙著笑意,卻不再溫和,雙眸幽暗下來,就如同被侵入領地的猛獸,警惕而又陰冷。
第14章
饒是遲鈍如沈語遲,心裡頭也是驚了驚,一時訥訥不知如何言語了。
裴青臨只是一瞬的功夫就收斂了神色,仿佛方才的冷黯都是她的錯覺。他溫和笑笑:「也只是尋常人家,不過規矩嚴了些。」
溫和,客氣卻又帶著疏離,兩人才稍有親近,這一下又打回原樣了。
沈語遲不知道他究竟經歷過什麼才有這般重的防備之心,但她莫名有點心疼他。這感覺稍縱即逝,她也很知趣地沒再問下去,另起了話頭:「多謝先生幫我說話,若非你勸說,我爹未必能同意退親。」因著冷場,她連稱呼都下意識地換了。
裴青臨啜了口茶,垂眼:「舉手之勞,大娘子客氣了。」
場面冷的沈語遲都坐不住,她乾脆起身一把撈起書包袋子:「先生,今兒的課先上到這吧?我先回去了。」
她拽書包的動作太猛,裡面的書本嘩啦啦泄了一地,就連她原本要還給楚淇的書信信物都被倒了出來。她『哎呦』了一聲,慌蹲下身去撿。
一枚花箋輕飄飄落在裴青臨的裙幅上,他兩指夾起來,輕輕挑眉:「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天地南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聲音都帶了冰涼的譏誚。
沈語遲被他念的面紅耳赤,他又翻了個面,看落款處寫的楚淇,眸底譏誚更甚,他玩味一笑:「原來是楚郎君寫給大娘子的,想不到大娘子和他竟是詠雁之情,若早知如此,我就不該勸說沈公爺退了這門親事。」
沈語遲臉由紅轉黑,劈手搶過來:「你胡扯什麼,我是要拿去退還的!」楚淇這等狗人別的不成,撩妹的酸詩倒是挺行。
她三兩下收拾好書包,一把甩到肩上,走出門口的時候,又不甘心輸了氣勢,轉頭道:「先生,你性子可真夠詭異的啊。」
他已經變為了仰靠的坐姿,眉眼被陰影遮蓋,唇角慢慢地挑起,冰冰冷冷:「大娘子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
沈語遲頓時氣短,低著頭快步離去了。
......
經過上回那日之後,沈語遲自覺和裴青臨的關心再度跌入冰點,兩人平時也能照常說話,當然也許這個再度只是她自以為的,沒準在裴青臨心裡,兩人關係就從未好轉過。
她把這些信物書信交給沈南念,沈南念也把原身當初送出去的什麼頭髮指甲荷包討要了回來。楚淇這一被退親,失的不光是沈語遲這個正妻,他也再沒了隨意進出沈府,跟裴青臨接觸的由頭,他心下恨的不行,本想見見沈語遲這齣爾反爾的小賤人,結果到沈南念這裡就直接把他攔下了,壓根沒給他機會。
她很是鹹魚了幾天,倒是楚姜徹底養好了傷,把家裡人都喚來,淡淡道:「你們明日都收拾一下,咱們要去雲渦觀上香求籤,記得別打扮的太隨意,有**份。」
她又轉過頭,神色更淡:「明日還得勞煩先生抄撰一卷道經,我好放在神像前供奉。」這話是跟裴青臨說的。
本來雲渦觀只是登州不起眼的一小觀,但是這小觀的觀主卻很神秘,不管是身份多高的客人去求籤,他是從不出面接待的,至多讓徒弟親去解簽。他越是不露面,想見他的人就越多,久而久之就被傳的神乎其神,有說他道法精深的,有說他已經羽化登仙,總之傳的神乎其神,如今倒成了城內香火最鼎盛的道觀了。
裴青臨神態自若,似乎沒覺察到楚姜的冷漠針對,微微一笑:「是。」
楚姜轉過身去,在眾人都看不到的角度露出個陰冷的笑容。
作為一個常年受社會主義教育的大好青年,沈語遲對燒香拜神這等活動沒有任何興趣,一路在馬車上睡到了雲渦觀,等她睜開惺忪睡眼,楚姜已經帶著姑娘們進去好一會兒了。
夏纖幫她掀開被子,又服侍她重新梳好頭髮,配好釵環,不好意思地笑笑:「奴方才看您睡得沉,沒敢叫醒您,夫人也說不要打擾您,讓你再睡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