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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8:17:31 作者: 花開緩緩歸
「咱們哪裡能收恩人的銀兩!」
「是啊,兩位公子可別客氣了,店裡這規矩都定下好多年了!」
「公子甭客氣啊!」
伴著眾人善意的笑聲,離開小樓時,兩位貴公子不免有些怔愣。藍衣男子不由嘆道: 「都說農院在民間聲明極佳,如今看來,果真聞名不如見面!」
也怪不得雜學居多的農院在儒學繁盛的今天仍能在世林中占的一席之地,不過想想農院這十年來的種種功績,又覺得理當如此。
百姓雖不比上位者眼光長遠思路周全,但有時候卻比當局者更為清明。想想這些年那些所謂正統儒士們隱約的排擠,還有沈侯爺早年承受的諸多攻訐。
便是藍字青年本人作為正統儒家士子,也不得不嘆上一句,有時候腹中三千詩書的儒生竟是比不得大字不識一個的百姓。
想到這裡,又見一旁喜不自勝的模樣,這麼些年來,除了聽到有關沈侯爺的傳聞之時,他從未見過對方這般高興。
藍衣青年終於釋然一笑,真誠道:
「為兄在此恭喜言兄得嘗所願!」
「雲彥兄……多謝!」
兩人相視一笑,種種默契盡在不言之中。眼看天色已晚,二人正要分道揚鑣之際,突然藍衣男子好似想到了什麼,突然臉色大變:
「對了庭之,昨個兒聽父親提到過,沈侯爺他……好似要調離農院!」
「 啪!」話音剛落,只聽白衣男子手中摺扇重重落在地。
與此同時,御書房內。君臣二人對坐一旁,中間是一盤尚未分出勝負的棋局。
「沈卿,農院是你一手所建,所有書目資料也都是你一人所創。時至今日你當真執意離開?」
一子落,天成帝抬頭,看向對面的眼神清亮一如往昔的中年男子,眼中中不乏惋惜之意。
「陛下,正因為是微臣一手所創,此時臣才要早早離開。時至今日,農院已經不是需要臣與陛下攙扶著才能勉強立在朝中的黃口小兒,微臣也該到了放手的時候,在繼續呆下去反倒會阻礙其發展。」
沈煊微微一笑,隨即從容落下一子。
這些年來,農院雖成果不少,然許是一應理論最開始具都由他所創,在加上那一個個成果。他在其中權威實在過大,眾人縱是有所疑慮,也大都自我否定了去。
敢於去挑戰已有論斷者實在太少了些,一個成熟的部門,一個成熟的學科體系,不應該也不能過於依賴一人。
真正的科學,應當在不斷否定中成長。
更何況,他有這些理論其實絕大多數占了先行者的光。並非是他本人的奇思妙想,論起邏輯思維,科學素養如今農院比他強的人並不算少。
「陛下,農院,如今也該是百花齊放的時候了!」
說話間沈煊隨手捻起白玉色的棋子,語氣乾脆利落並無多少遺憾之意。
天成帝輕輕抬眼,哪怕過去十年之久,眼前之人依舊清朗一如往昔。君臣多年,他何嘗不明白,除了方才這些,恐怕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世林之中,誰人不想要莫大的聲望,名流千古又是何等的誘惑。偏此人,非要一再規避。
不過這才是沈卿,十多年的莫大權利名望之下依舊不曾蒙了對方的心智。
天成帝聲音說不出的溫和。
「成,既然沈卿執意,正好戶部那老頭也到了退休的時候,到時候沈卿頂上就是。說來戶部也算沈卿老地盤兒了。」
輕車熟路嗎?沈煊洒然一笑,也沒推辭只拱手道:「微臣便多謝陛下了!」
天成帝笑著搖搖頭。「只你這些年功勞也著實不小了,朕總要有所表示才好,沈卿此次可莫要再過推辭。」
沈煊微愣,連忙道:「臣既然接管了農部,這便是臣份內之事,何須再如此大動干戈。」
「不只是農部,沈卿心思謹慎,素日裡這些個功勞不願顯於人前,但朕總是不能忘了的。」
言罷,天成帝看向窗外目光悠遠。「今日這太平盛世,該是有沈卿一半的。」
看出陛下這回是鐵了心,沈煊眉心一動,突然笑道:「那微臣可能向陛下親自求了這個恩賞?」
***
走出御書房,沈煊心情頗好,正準備離宮之際,卻見前方明王拿著一疊公文正大步往這邊走來。沈煊腳步微頓,上前一禮道:
「微臣見過明王殿下!」
「沈侯不必多禮,侯爺這是剛從父皇哪裡過來?」
「回殿下,正是如此。」
沈煊恭敬又帶著些許疏離道,司馬衡也不以為意。畢竟這些年對於諸位皇子,沈煊一直做此態。更別提偏向哪位了。行走間,司馬衡仿若無意般問起:
「小王無意間聽說沈大人即將調離農部,不知此事可是真?」
「此事尚需陛下裁奪,臣等不敢妄加揣測。」
「侯爺還是這般的謹慎。」
「殿下謬讚。」
眼看沈煊這裡問不出什麼,司馬衡也未多糾纏,兩人走的路不同,很快便分道揚鑣。
看了眼對方遠去的身影,沈煊微微沉默,這些年眼瞧著諸王爺權利日益加大,鬥爭也愈發的激烈了起來。即便如此,陛下並未太過偏幫對方,再吃過些許虧後,這位殿下確實成長了不少。
若是當年對方能有今日的權衡謹慎,許是這些年的爭鬥根本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