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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8:17:31 作者: 花開緩緩歸
    鄭氏輕輕拍了拍小閨女的手。

    「說來也是沾了茹茹你的光了,自打茹茹你成了侯夫人,咱們家裡也水漲船高,許是曉得了女兒家的好處,你父兄二人對底下的姑娘家也是用了心力的,光是先生都請了好些個。你娘我倒也沒勞費什麼。」

    顧茹聞言悶悶的應了聲,倒也說不來信還是沒信。

    夜裡,西廂里收拾的乾乾淨淨,一應物什都是剛剛置辦的。其實就沈煊本人來說還是更喜歡自家夫人以前的小院子,可耐不住顧家父子極力相邀,只好帶著家小安置下來。

    普一回屋,瞧著自家夫人臉色不對,沈煊安置好兩小,不由多問了句。

    「相公,日後爹娘來了京城,咱們是不是不會再回來了。」顧茹心中難過,聲音也瓮里瓮氣的,沈煊心中一酸。

    「夫人說的哪裡話,日後只要得空,咱們總還要回來看看的。」

    話雖如此 ,沈煊還是感到肩上微濕。一時間,房間裡誰都不曾開口。

    夜裡,沈煊躺在床上,卻是遲遲沒有睡意。手上不自覺的摸了摸一旁的小襁褓,聽著小月亮沉穩的呼吸聲,心中才勉強有些安寧。

    心想著,日後自家女兒,鐵定不能嫁的遠了,最好能近在眼前,日日能夠瞧著才好。

    許是月色太美的緣故,數年後沈煊也不曾想到,今夜所想竟是一念成楔。

    不過那時,開心?那是完全不存在的,瞧著這隻吃了窩邊草的兔子,沈煊可謂恨的咬牙切齒。

    第216章

    第二日, 辭別了顧家二老。行到鎮上,沈煊復又帶著家小來到徐夫子家。

    經年已過,徐家小院兒卻好似同以往並無區別, 門外那棵老槐樹還是那般模樣。室內孩童朗朗的讀書聲不斷迴響,想到往事,沈煊不由有些怔愣。

    「這裡就是爹爹以前讀書的地方?」大寶不由好奇的往裡頭瞅了一眼, 眼神中頗有些躍躍欲試。

    話說, 爹爹以前也會被先生打手板兒罰作業嗎?

    朱漆色的大門很快打開,門房也還是以前老王頭,哪怕過了許多年, 老吳頭依舊眼清目明,見是沈煊很是被嚇了一跳。

    「沈……沈……」想到對方此時的身份,老吳頭說話都不利索了,只覺得腿都軟了一截兒,搓著手哆哆嗦嗦的將人迎了進去。

    一路上, 見沈煊態度和氣, 到底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老吳頭這才稍稍放鬆了些許,見大寶視線不時往學堂里瞧, 連忙殷勤道:

    「往日這時候,老爺正在裡頭教課呢,您要不過去瞧上一眼。」夫子前兩年已經去了, 此時對方嘴裡的老爺自是徐州無疑。

    話音剛落, 沈煊便感到一旁的

    袖子被用力扯了下,只見一旁的大寶兩隻大眼睛亮的驚人。

    沈煊無力揉了揉腦仁兒,一旁的顧茹見狀悄悄捂了下嘴巴,「那妾身先帶著小月亮擱前頭等著。」

    「麻煩吳叔了!」瞧著一旁躍躍欲試的寶貝兒子, 沈煊無奈道。

    「不麻煩,不麻煩!」

    學堂內,徐州此時正在檢查幾位學生的課業,肉眼可見先生面色愈發的黑沉,眾學子不免有些惴惴不安。也就在這時候,前頭兒門房大爺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也不知說了什麼,眾學生只見方才還黑著張臉的徐夫子手上一抖,手上紙張險些落地。末了只匆匆留下一句「好生溫書」,便大步走了出去。

    臨出門,還不忘動手理了理衣冠。

    徐夫子這般反常,眾學子不免有些騷動,幾位膽子大的甚至一股腦兒的湊到了窗戶跟前。

    一窗之隔的庭院之內,只見一青袍男子攜著五六歲大的小童正站在樹下,而他們素來端正嚴厲的夫子卻是大步上前,一來便要躬身行禮,被青衣男子伸手扶了下來。

    幾位學子見狀不禁大驚失色,紛紛在心頭揣測眼前那位是什麼身份。其中便有徐州家的兒子,瞧著父親不同以往的態度,心裡已經有了想頭,整個人便有些魂不守舍。

    眾學子不由更添幾分好奇。

    熊學生們的種種作為這廂的兩人並不知曉。想到早早去了的夫子,沈煊不免心生遺憾。夫子重病時,宮中正值風聲鶴唳,若非如此,以他那時的地位,一個太醫還是請的動的。

    雖知有些事非人力可為,但到底還是留下了遺憾。

    「師弟何須如此,若非師弟那些個補品方子,爺爺未必能撐到那日。」相比沈煊,徐州倒是更放開些。看著眼前一身素衣,依舊滿身氣度的沈師弟。徐州微微一笑,釋然道:

    「爺爺走時,臉上也是笑著的。」

    最得意的弟子封侯拜相,他這個孫兒雖是無用,好歹沾著光,這輩子也算得了安穩。

    「州兒啊,祖父昨個兒又夢見你爹爹了。如今州兒日後有靠,祖父地底下也有臉去見你爹了………」

    想到那日種種,徐州輕輕一嘆,他自小便知道,父親便是祖父一生的心結,若非礙著他這個不成才的孫兒,爺爺早早便想去底下陪著父親了。

    兩人又多說了幾句,小鎮的生活平靜而安詳,徐州幾次落弟之後,生怕重蹈了爺爺的覆轍,對舉人的心思也慢慢淡了下來。

    俗話說無欲則剛,整個人較之以往反而多了些磊落曠達。

    「許是師弟覺得師兄我胸無大志,但如今能夠自自在在教書,同祖父一般迎來送走一批批學生,師兄我心裡也是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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