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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8:17:31 作者: 花開緩緩歸
想到此處,沈煊語氣愈發真誠了幾分。
兩人並肩行至宮門處,沒聊幾句,沈煊正值告辭之時,卻聽對方突然苦笑出聲。
「不瞞沈侯爺,其實下官今日所為,卻也是不乏私心。」
語畢,方才還是一臉端正的魏實一張國字臉卻是面帶憂色,神情有一瞬間的痛苦。
沈煊做恭聽狀。
「想必沈侯也知曉,再下數次彈劾朝中官員,雖最後大都查明有過,然結下的仇怨卻是不再少數。」
「為陛下分辯忠奸實乃下官身為御史本分所在,然家有弱質婦孺,下官到底不是沒有掛礙的。下官一屆寒門,在朝堂之中無依無靠,雖說交友數眾,然,屆時真正能夠出言幫助的怕也不過一二罷了。」
言罷,面上不由更添兩份愁苦。
「陛下聖明天子,必是會明察秋毫,不會使得忠義之士沒了下場。魏中丞大可不必心憂至此。」
沈煊眉色不動,只輕言道。
陛下雖有些嚴苛,但於手下衷心為己之人到底還是愛惜的。
一旁的魏實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臣自是相
信陛下明察秋毫,然終不過三人成虎,眾口鑠金吶!」
「倘真有那一日,魏中丞若是當真清白,我與謝兄自是要為大人分辨一二。」
人情這種東西,總是要歸還的。沈煊重點咬重了清白二字。
聽罷,魏實當即面露感激之色,似是絲毫沒有察覺到對方的言下之意,只覺在定心不過。只躬身鄭重一鞠道:
「臣代家中弱質多謝侯爺!」
戶部同御史台並不在同一方向,沈煊很快告辭離去,見沈侯爺離開,一旁的幾位同僚這才紛紛走上前來。
「敢問魏兄,方才那位可是沈侯爺?」一陣寒暄過後,一位身形高瘦男子突然問起。
「自是裕聖侯爺無疑。」魏實面色如舊。一旁的另一位同事卻是突然嘆道:
「想不到魏兄同沈侯爺還有這般交情?當初因著旁些人的胡言亂語,總拿著魏兄同那位侯爺相論,還以為侯爺會惱了魏兄呢?方才卻見魏兄同侯爺行至一處,相談甚歡。反倒是吾等小人之心了。」
說罷,還哈哈幾聲大笑。
眾吃瓜群眾尷尬不已,心想這位閆兄當真是「心直口快」,哪壺不開提哪壺。當初眼前這位備受聖人青眼,一年內接連高升,眾人都以其為「沈大人第二」,甚至尤勝對方多已。誰成想,人家沈大人一躍封侯,論地位只比幾位相爺差點。
如今眼前這位 「沈大人第二」自是再不能名符其實,額,如今前腳正主兒剛走,後腳他們便提起這個,怎麼感覺跟故意似的。幾人不自在的挪挪腳,決定離眼前這個棒槌遠一點兒。
眾人心中尷尬,生怕被誤會了什麼,反倒是魏實溫然一笑,絲毫不以為杵,眼中甚至還帶著些欽佩之色。
「沈侯爺心胸寬廣,又怎生會計較這些。且大人能耐卓絕,小弟微末才華,又怎敢有絲毫唐突?「沈大人第二」更是無中生有。未免沈侯爺名聲受損,還請幾位兄長莫要再多提起。」
「魏兄這就有些過謙了吧!魏兄本人才華橫溢,又受陛下器重,若非良種一事,便是如今的沈侯也未必比的過!實乃新科中第一人也。」
「對啊對啊,入仕短短一年,魏兄便已高至五品,聖心如此,著實讓我等諸人艷羨不已。」
幾人連連附和,便是方才那位棒槌兄也無再多言。偶爾酸酸便罷了,人家到底是入了聖人之眼,日後說不得如何呢?
魏實放下連連謙言,唇邊依舊掛著笑意,只是細觀之下,那股子笑意卻是再難入眼。
「聖心……麼?」告別眾人,魏實端坐位上,看著書案之前端正擺放著的宣告著從五品官員的紗帽。
突然自嘲一笑。
***
郡主府。
「魏中丞?可是以前江兄提過的那位姓魏的榜眼?」
謝瑾瑜眼中不免有些驚詫,雖然近一年來此人確實聲明鵲起。
「重義之君子,明正之賢臣。」別說世林了,便是民間名聲也是極好的。
但謝瑾瑜卻從未對其有過接觸,一是聽江兄的口氣,對方心機深沉,委實不是易與之輩。還有他本人,對那些長袖善舞,仿若美玉無瑕之人,不說好感如何,卻是不怎麼樂意接近的。
無癖者不可深交,以其無深情也,謝瑾瑜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握緊了手中茶盞。
「赫之可是已經答應了對方?倒是小弟牽累赫之你了。」
對方突然這般急切,也不知有何因由,謝瑾瑜私心中還是有些忌諱的。他也就罷了,畢竟人家出了力,該還上的人情自由他謝府去還才是,但沈兄本不該牽扯其中得。一旁的安華郡主同樣沉思道。
「三舅舅這人,便是對著咱們這些親近之人,情緒少有外露之時,對方卻可以一一把住脈絡,卻又不致引得舅舅反感,還能在世林之中落得個為人端正,不畏強權的諾大名頭。不得不說,著實是個厲害之人。」
「且僅一年之內,對方高升至此,便是御史台這種地方,卻也著實為人側目。這般情況下,旁人卻是丁點把柄都拿捏不得,不論是不是磊落君子,其心思必然極為縝密。」
按理來說以此人心性,斷不該行此挾恩求報之舉。平白斷了郡主府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