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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8:17:31 作者: 花開緩緩歸
    只見馬臉男子一臉驚訝道:

    「魏兄這是又過來看書了,聽說昨個兒魏兄一整宿都留在館中,今日又早早過來。如此勤勉,果真不愧為亞元之名,實乃我輩之楷模。」

    看出馬臉男子面上讚嘆之意,魏史靦腆一笑,一張本就頗具正氣的臉上更顯出幾分謙遜來。

    只見魏史微微拱手道:

    「原兄實在過譽了,再下出身貧寒,此前從未見得如此浩瀚珍稀之典籍,心中激盪之下,未免有些失了度。比不得原兄書香之家,行事素有條理。」

    話是這麼說,然而對方眼中絲毫沒有自傷之色,這不禁讓馬臉男子眼中欽佩之情更甚。只覺得眼前這位委實是位不可多得的坦蕩君子。

    分開之際,馬臉男子突然想到了什麼。

    「對了,聽昨個兒值夜的同僚說,魏兄昨夜好似在尋什麼書籍,後又研讀了整整一夜之久。也不知是何典籍,值得魏兄如此?不知小弟可有幸能借來一觀?」

    馬臉男子一臉興致勃勃,魏史身子一僵,腳步頓了頓,後又面不改色道:

    「也不是什麼珍奇典藏,原弟家學淵源,想必早早就讀過,為兄不過是一時興致所致罷了。」

    聽罷,馬臉男子儘管還有些疑惑,不過也沒在多做糾纏。人皆有私,刨根問底可不是君子所為。

    直到馬臉男子背影消失不見,魏史這才悄悄鬆了口氣。此次是他操之過急,這才漏了行跡,看來後頭自己還需多加注意一二。

    無論如何,攀附這兩個字,絕不能同他有任何粘連。

    此後,一直到沈煊查好資料離開翰林院之際,那位魏榜眼都不曾再他眼前出現過。沈煊也很快將對方拋之腦後。

    待到一切事畢,已經過了半月有餘,沈煊將所得數據匯總寫於奏章之上,又將一些改良措施盡數附於其上。畢竟兩朝國情已經有所不同,前朝稅案可做參考,卻不能事事按圖索驥。

    知曉沈煊在聖人眼中地位,此封奏摺很快便被呈置御前。

    御書房中,天成帝看著眼前頁數不少的奏章,面上不禁露出幾分笑意。

    「數據詳實且自有出處,條理分明加之行文嚴謹,一瞧便是沈卿的風格。」

    天成帝說話時,大皇子司馬衡正立於一側,只見方才還嚴肅的父皇如今確是面露笑意,神色也輕鬆不少,心中又是一動。

    第二日,司馬衡早早便來到承恩侯府。一些日常的寒暄過後,司馬衡很快便說出了來意。

    「大舅舅,前些日子本王同舅舅提過的那位沈郎中,舅舅可曾前去接觸過了?」

    司馬衡最近是真的有些急了,父皇雖對他傾力培養,時常為他講解朝局政事,種種待遇無一不是那些弟弟們拍馬也趕不上的。然而這般情景之下,又有朝中幾位大臣連連上奏,然而父皇卻遲遲不肯立他為儲。

    這又讓他不禁心生惶恐,難道自己哪裡做的不好,讓父君心生不滿?否則依著父皇對他的疼愛,哪裡能讓他這般不尷不尬的坐著大殿下的位置。

    眼看底下弟弟們一個個的,也都快要到成婚的年紀。上朝聽政不過幾時的功夫,屆時在朝聚攏勢力,於府培養門客。若他不能在此之前占下名分大義,日後必將後患無窮。

    如今,一位父皇信重,且能有一言之地的心腹於他委實重要。不說關鍵時候能為自己美言幾句,哪怕只從中得了父皇的隻言片語,於他也受益極大。

    司馬衡心中不斷思量。

    然而司馬衡說的急切,如今的承恩侯莊侯爺卻並不如何放在心上。言語間更是提都沒提沈煊這個人。

    只擺手道:

    「殿下乃元後嫡子,如今後位坐的又是殿下親姨母,其餘幾位不過區區庶子罷了,如何能與殿下爭鋒。依老臣看,太子之位遲早是殿下囊中之物。只需過上個幾日,臣在聯絡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臣們,屆時還愁陛下不肯鬆口?殿下無需急躁,且等著便是。」

    莊侯爺自信滿滿,見司馬衡面上還有些猶疑之色,復又繼續勸道。

    「再者,陛下對元後娘娘何等情深義重,從小悉心教導,諸般心力皆賦予殿下一人。」

    言罷,莊侯爺在一盆看上去生機勃勃五色菊花旁停下腳步,陽光下,諾大的花瓣肆意伸展,數種不同光色交相輝映,可謂是絢爛至極。一旁的枝葉修剪的極為齊整,一看便是受到了飼主極好的照顧。

    只見莊侯爺小心翼翼的撫摸著手邊嬌嫩的花瓣,眼中珍視之意溢於言表。

    「這盆五色菊乃是老臣數年前去往江南之時偶爾得來,當時莊家還未有如今顯赫,只這小小一盆便花費老臣整整五千兩白銀。

    這幾年來,一應養護,具是老臣親手所為,從不假手他人。尤其是據傳那拾花的高人幾年前便已經洗手不做此行,老臣對此花更是悉心愛之。其餘諸等,便是這整片花園,於老臣心中,也比不得此花的分量。」

    說著莊侯爺復又轉頭對著司馬衡語眾心常道:

    「陛下之於眾皇子,便如同微臣養花一般,這親手灌溉出來的苗子怎麼能是其他那些個野草根子能比的上的?」

    莊侯爺此言無疑說到了司馬衡心坎兒上,想到父皇種種疼愛培養,再對比那些個弟弟們,簡直天上地下不莫如是。只是……

    「那父君為何至今不願立下太子?」說白了,司馬衡種種心結無不因由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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