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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8:17:31 作者: 花開緩緩歸
「陛下明鑑,微臣自少年之時,因著家中貧寒,難以支撐微臣科舉讀書的種種花費。細思之下,便想著要尋一賺錢的營生來。」
「既要賺些錢財,又不願耽擱讀書之事,微臣著實也此苦惱了一陣兒。『』
說到這裡,沈煊不由笑了笑:
『』後來也是機緣巧合之下,臣在師傅書房之內,無意間尋到幾本拾花之書,這才走上了養花賣花的道上。失敗了三年之後,這才略有些所得。其後培育了幾盆新種,自此也算是生計不愁。『』
說起這個,沈煊也不是不唏噓的,說來容易做來難,就差那麼一點,他那些年攢的積蓄就要被霍霍光了,便是連欠王兄的花種錢都賠不起。
天成帝自然也瞧見了對方的表情,心裡也不是不觸動的,想想眼前之人尚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便要想方設法為生計所憂,還差點血本無歸,多年心血毀於一旦。
同其他出身寒門的秀才不同,對方沒有拿婚姻之事向女方索取資助,反倒選了這般艱難的路子。可要說對方所謀甚大,少年舉人偏又拒絕府中大族招攬,娶了一寒門小官兒之子。
可見對方著實無攀附權貴自個功利。天成帝眼中欣賞之意更濃。笑言道:
「沈卿這可就謙虛了,哪裡僅是生計不愁了,聽說當時坊間還有流傳沈卿菊中公子之美譽?」
聞言沈煊手中一緊,陛下果真特意調查過他。不過面上仍是不動聲色,此後所言不禁更為謹慎了些許。
「那不過坊間之人隨意說著罷了,遠不說唐時,便是本朝育出新種之人何其多也。」
沈煊淡笑著繼續道:
「而後微臣僥倖得中舉人,家師便提議微臣出去遊歷一番,也正是在途中,臣又僥倖得了前唐御花後人的真傳。其中種種,無不讓微臣眼界大開。」
「也就在那時,臣心中有了將雜交一道,用於培育良種的想法。」
「臣相信,天下之萬物,無論花草還是糧株,種種外在形態,必有其規律所言。」
沈煊說起這時,眉間不由流露出幾分自信的神色,天成帝觀之,心中不由一動,沈卿這絕對是發現了什麼。
果然沈煊也沒讓對方失望,依沈煊所述,頭一個研究對象自是豌豆無疑。隨後將自己怎樣根據所得結果提出假設,又是怎樣驗證一一道來。至於為何選中豌豆,當然是根據另一時空前人之遺澤。當然這話是不能說出來的,沈煊只說是觀其形態穩定,且性狀較為單一。
「也是後來臣才曉得,其他諸如稻米,玉米等類,其難度同豆子著實不可同日語之。這才又花費了數年之久,及至目前為止,玉米的培育依舊不容樂觀。」
言罷,沈煊嘴角不由露出一抹苦笑,然而即便如此,一旁的天成帝卻已經三觀劇震,雲裡霧裡不莫如是。
什麼假設,單一因子,複合因子又是怎麼回事兒?什麼顯性隱性又是怎麼判斷。還有自花異花傳粉這回事兒?
「咳咳……沈卿所言,朕著實有些迷糊了……不過這也是說,其他糧種形態能力,也是有規律可言的?」
沈煊頷首。
『』依微臣猜測,確實如此。不過事實如何,還要加以驗證。倘若沒有事實依據,猜測無論何時,也只能被稱之為猜測。『』
「陛下,所謂術業有專攻,臣鑽研此道十幾年,這才有微末所得,陛下一時間難懂也是常理。這些年微臣早將這些年所得整理成冊,不過因著最後實驗還未結束,數據還不完整這才未將其呈於陛下。」
天成帝聞言點了點頭,那點子自我懷疑很快便沒了蹤影,十幾年確實長了些……若是旁人這麼容易弄的清楚,也不會數千年之久,獨獨一個沈卿參悟其道。
『』不過,沈卿所述,數據並不完整,所謂何意?新種這般的產量難道還不夠嗎?『』
足足四石有餘,天成帝本人已經極為滿意了。
見陛下高興至此,若非必要,沈煊也不想打破對方的幻想。不過……
「陛下明鑑,臣莊上所請,具是深諳田地之農戶,其產量自是不能同一般農家相比,再則這不過一年而已,其性狀能不能穩定下來,還不得而知。因此,還要下一年重新播種,才能判斷此良種是否可以推廣。」
當然,如無意外,既是有所差別,也不會有大的出入。不過沈煊一向謹慎,斷不會給自個留下萬一之風險。
顯然天成帝對此也是心中有數的。沈卿此人,一向心思縝密,如今有所顧慮也是常理。不過這絲毫不影響對方的喜悅,農戶人家,侍弄田地哪裡有不經心之理,便是有些偏差,起碼也在三石半之餘。這在北方,已經是極為可觀了。
想罷,天成帝一個眼色,一旁的李總管連忙雙手將手中捧了許久之物奉上。
御案之上,赫然是一方布滿著些許大字的明黃色紙張。
「來來來,這是朕親自為沈卿挑選的幾個封號,沈卿可自行擇出其一。『』
封號?沈煊雖有猜測,但此時依舊心中劇震,說實話,雖然初時不過為了百姓,也給自個兒一護身之符,但榮華富貴,封妻蔭子哪個真不心動呢?不過到底還是理智占了上風。
沈煊隻身下炕,長鞠一躬道:
『』陛下厚愛,微臣銘感五內,只是在明年加大實驗之前,微臣又怎敢受此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