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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8:17:31 作者: 花開緩緩歸
    謝瑾瑜登時一口氣又被憋了回去。不上不下的難受極了,憤憤的拿起一旁的茶水猛地灌了下去。

    動作之快,等沈煊察覺不對,想要出口阻止時便已經來不及了。

    沈煊「………」

    那分明是他的茶杯。

    此時的謝瑾瑜也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什麼,臉上有一瞬間的尷尬。不過很快便又仿佛若無其事的將茶杯放下。

    只是到底是心虛使然,這位放下後,卻又多此一舉的將茶杯往沈煊那邊推了一下。

    沈煊「………」

    第121章

    散館後,謝瑾瑜倒是頗為自覺的爬上了沈家的馬車,一屁股坐在了沈煊對面兒。

    街道兩旁喧鬧聲不絕於耳,兩人說話聲倒也不擔心被旁人聽到。

    「昨個兒聽說大明宮那位親自接見了吳貴太妃,那位寧王殿下更是在宮中逗留了足足一個下午。」

    說到這裡,謝瑾瑜微微頓了一下,語氣更是說不出的諷刺。

    「結果今兒個一大早便有大臣跪在殿外,聽說是為那位吳大人抱屈呢?」

    「還真是嫌自個兒命不夠長了!」

    身為世家子弟,從小教養嚴格,謝瑾瑜可以說少有這般氣怒於色的時候,提起那位吳大人,一臉憤懣幾乎不做掩飾,那等國之蛀蟲,也不知太上他老人家看中他什麼?

    而聽到這一消息的沈煊腦海中只有一句話。

    「來了!」

    果然如此,沈煊深深的閉了下眼睛。師父他果然是對的。哪怕心中早有準備,這另一隻靴子落地的感覺依舊讓他尤為憋氣。

    謝兄憤怒,他又何嘗不是呢?去過江南的人,只要不是眼瞎心盲,誰又看不出那繁華盛世之下,如今不過滿目瘡痍。

    江南魚米之鄉,學風盛行之地。居然還有諸多百姓食不果腹,身懷功名的學子甚至還被當眾羞辱。

    平民百姓擁有數十畝良田都成了「懷璧其罪」。現如今,怕是整個江南幾乎都快成了那位的一言堂。

    累累罪行,又何止是罄竹難書。

    甚至他的小命都差點丟到裡頭,如今眼看罪魁禍首就要脫罪,別說謝兄了,就是他再好的涵養也覺得憋屈極了。

    車廂內登時一片安靜,與外頭的人生鼎沸形成了鮮明的對此。

    兩人一時間誰也不曾開口。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車外都安靜了許多,沈煊到底是有所準備,極怒過後,臉色倒是慢慢緩和了下來。

    兩人一前一後走至書房,房門緊閉之後,沈煊這才試探開口道。

    「太上此舉,說不得是別有用意呢?」

    謝瑾瑜聞言,唇間卻是溢出一抹諷笑。

    不過是捨不得些許權位罷了,寵妾愛子在前,那位哪裡又看的到黎民生死呢?

    謝兄雖未開口,但沈煊哪裡又猜!猜不到對當的意思,唯恐對方鑽了牛角尖。沈煊不禁細細勸道。

    「你我二人如今之格局,終歸還是太小了一些,思慮總還是有些不周之處。」

    沈煊說著輕輕的搖了搖頭,俗話說的好,不在其位,難謀其政。以他們如今翰林小官的身份與眼界,去評判上位者的權術之道。本就是有些不合時宜的。

    僅窺一葉而論其全貌,或許有人能做到這般地步,但也絕非是此刻的他們。

    「再則,當今終歸是年富力強,哪怕如今為上皇所制縐,但朝堂終歸還是會握在陛下手中。」

    「屆時,吳黨之流,終不過是時間問題。」

    謝瑾瑜臉上的怒意這才下降了些許,對陛下最終是否能掌握權柄,兩人都是極有信心的。

    時間,便是他們這方如今最大的發碼。再說只聽說過被廢的太子,還沒聽說被廢的皇帝呢?

    仿佛想到了那位以後的悲慘下場,謝瑾瑜頃刻間便如被扎破了的氣球一般,一屁股歪在了一旁的軟榻之上。

    眼睛直直的瞧著天花板也不知想些什麼,也不知過了多久,在沈煊手上的一副大字都要寫完了後,這才聽到對方悠悠的嘆息聲。

    「赫之所說,小弟又何嘗不明白。只是沈兄,你可還記得咱們那時候在船上遇到的無雙姑娘?」

    沈煊不由點了點頭,他還記得那位姑娘對謝兄頗為不一般,眼裡的感情絕不似假。只是謝兄突然間提到那位做什麼?

    可是那位身份有什麼不同之處,沈煊狐疑之際,確聽到謝瑾瑜低沉的聲音響起。

    「其父便是那位前任巡鹽御史齊大人。」

    手上正在收拾筆墨的沈煊登時便怔到了原地。

    那位齊大人他當然有印象,提到江南,總是不會落下鹽政這一大頭的。在書院那段時間,他曾經特意去走訪了諸位鹽民。

    其中種種,也是他深惡吳氏一脈官員的原因之一。當地鹽民的生活,已經不足以用血淚來形容了。

    哪怕對官府失望至極,然而提到那位前任齊大人,眾人卻也是交口稱讚。

    想來也是可笑極了,這位背著「剝削鹽戶,受賄」的齊大人,在那些鹽民眼裡,卻真真正正是位青天大老爺般的存在。

    然而,那位百姓眼裡的「青天」終歸是落得個身首異處!處的下場。甚至連其子女……

    他不信其中沒有那些人的推手,這般下場,又如何不讓其他官員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沈煊此刻也沒了寫字的心情。

    「那那位無雙姑娘?」謝兄為人如何他還是清楚的,既然發現了對方的身世,沒有理由放任一屆清流之女,落得個那般污糟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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