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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8:17:31 作者: 花開緩緩歸
而這時,一旁的謝瑾瑜仿佛也察覺了什麼,在一旁仿似大大咧咧的開口道:
「翡山縣啊,這事兒我也知曉,當時事情傳到京城,太上可是大發雷霆。太上執政幾十載,素來勤政愛民,哪裡能想到這光天化日之下,居然還有此等刁民。」
「當時就連初上任小章大人都差點吃了!了掛落。只是沒想到連沈兄也牽涉其中。」
沈煊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這事兒的確鬧得沸沸揚揚,但其中細節卻未流傳開來,起碼謝兄是未曾聽過的。
那看來,這位要不是跟此地有某種牽連。要麼便是對這個案件頗為在意。
想到師傅所言:「當今皇子期間便多次在民間走訪,並幾次上書革新舊弊,甚至不惜與朝臣勢力所衝突。不說日後,此時卻是位真正心懷百姓的君主。」
沈煊覺得第二者的可能性還是比較大一些的。
而謝瑾瑜,雖有給小夥伴解釋的意思,但此時卻也是真的好奇。
「聽聞那些賊寇頗為狡詐,沈兄又是如何發覺不對呢?」
話音剛落,沈煊便又察覺到那道目光又再度落在了自個兒身上。
沈煊不由打起精神來,一一闡述其中蹊蹺。末了又接著道:
「那些賊寇確實狡猾,若非在下出身鄉野,恐也很難察覺到不對。」
「對啊,誰能想到呢,那些看似純樸無害的百姓卻是食人不眨眼的劊子手呢?」
最早聽說的時候,他可是著實難以相信,若非證據確鑿,他都懷疑是不是有什麼陰謀了。
沈煊聞言也點了點頭,古往今來文人墨客筆下的鄉間百姓大體是何等模樣?
是「故人具雞黍」的熱情,是「把酒話桑麻」的純樸,是蘇東坡「躬其勞辱,甚於家隸」的感動。
可事實上呢,那些文人有幾個是真正接觸到百姓生活當中呢?尤其是偏遠地區的平民。
誰踏青遊玩,會往人跡罕至的山溝溝裡頭跑?
兩人說的時間也不短了。此時「君公子」的表情依舊讓人捉摸不透,不過卻也看的出來,約莫是提到此事,對方的心情的確不似很美好。
氣氛很快便陷入了沉默當中。
沈煊和謝瑾瑜面面相敘,卻也不敢隨便開口。
不知過了多久,只見君公子的目光又轉向了沈煊。
「天下之大,也不知諸如這「翡山縣」還有幾何?,沈公子既然親身經歷,不知心中可有何良策」
聽著**oss的問話,沈煊卻並未立時作答,而是思索了片刻之後才道:
「學生私以為,「翡山縣」之事,從根本上來看。與其說是刁民之禍,不如說是豪族之禍,胥吏之禍。
在!在下曾於此地逗留過數日,其中情形也有些了解。章大人未曾上任之際,縣衙上下孫,李,白三姓遍布。對內轄制官員,在外苛刻百姓。
其所造成的人倫慘劇絕非只此一件。
胥吏雖末,但其所有的權利甚大,倘若沆瀣一氣,所任官員難免舉步維艱。且縣衙三班六房多為父以子繼,子子孫孫相繼而來,其中人脈經營可見一般。」
就像那些古代大家族裡的奴僕一般,幾代經營下來,關係網幾乎遍布府內。沒點能耐的主子都要被這群子下人擺布。
其一,官員方面,之所以易為胥吏所轄,為實務方面欠缺之故。為此學生認為,官員外任之前還需進行適當實務方面的培養。
其二:胥吏之所以「植根固本,不可動搖。」便與其子孫相繼難逃關係。若是能由官員公開選拔,有能者為之。雖此一道有賴多年經驗傳授之故。但學生相信只要來了口子,便總有能撕破它的人存在。
若是放開三代不從吏後,可有科考之權,想必其中甘願放下的會更多。且為了子孫後代的聲明,心有所念者手段也會收斂些許。
這人一但有了指望,便自然有所顧忌。
學生以為,縣衙之中,須將額定胥吏人數及姓名、職掌寫在榜文上,告之於民。不可濫用胥吏。(參考朱元璋時期《御製大誥續編》)。
其四:對於家鄉本地有關官員的委任,調遣,朝中臣子需要適當「避嫌」。不可插手此事。」
『』以上幾點均為學生淺見,若有不妥,還請公子海涵。」
說實話,別看沈煊說的頭頭是道,條理清晰。但事實上,他這會兒可別提多虛了。畢竟他又從未實實在在的掌管一縣之事,所思所想難免有些空泛。
還有人類文化上上下下幾千年,最擅長的不是縫補,而是找漏。
就如第四條的「避嫌」,但這也只能保證對方不能直接插手此事。但人家姻親舊故何其之多,這其實也不過多轉幾個彎的問題。再則,有一位京官在此,哪怕什麼都不做,給地方縣令的威嚴也絕不會低下多少。
其實要他說,最好的方法便是跟現代一般將胥吏官制話,由朝廷統一考核認命。只是胥!胥吏卑微的觀念深入人心,猛地將其提至讀書人一個等級。恐怕天下讀書人的吐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成功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再有,朝廷任命。這可不是現代,光是上任官員的車馬費都是一筆極大的支出。再加上那些個旁人,朝廷怎麼也不會當這個冤大頭的。
唉,一個朝代。生產力,制度,文化。三者從來相輔相成。拋卻剩餘兩種只談其一,不管如何的驚才艷艷,也不過空中樓閣,連陣輕風都禁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