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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8:17:31 作者: 花開緩緩歸
    畢竟比起寒冷,還是燥熱更為考驗人的定力。

    更何況人,總是越來越耐受的。

    九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出去貢院那一瞬間,哪怕正值初春,沈煊依舊覺得外頭的日頭極為刺眼。

    許是習慣性的原因,沈煊下意識的掃過人群,卻沒能瞧見那自家老爹的身影。

    反倒守在外頭的老管家小跑著奔過來了,沈煊這時才想起來。

    哦,老爹此時還在家裡頭呢。

    心裡有一瞬間的空落落的,也沒看清底下的路。沈煊腳下突然一個踉蹌,此時又正值人潮湧動的時候,沈煊就這樣直直砸向了前頭那位。

    倒下那一瞬間,看著周圍密密麻麻的人群。沈煊腦子裡突然被現代的各種踩踏事故給刷了屏。

    沈煊下意識用雙手的抱住了腦袋。毫無疑問,這是他全身上下最值錢的玩意兒了。

    還好兩家的小廝手腳麻利,在尚未釀成交通事故之前,堪堪的扶住了兩人。

    「少爺,您沒事兒吧!」前面那位藍衣小廝緊緊的拖著自家少爺。而另一位書童模樣的少年此時就沒有那麼客氣了。

    猛地轉過身,看見著便要發火。

    「你們這有………」話還沒說出口,便見一旁的沈煊抬起來頭,書童嘴裡的話突然就噎在了那裡。臉上的怒容也稍稍褪下。

    「沈公子?」

    「書硯?」沈煊此時只覺得這世界可真小。既然書硯再這兒。那前頭那位豈不就是……

    「案……瑾瑜兄?」

    「沈兄?」

    二人突然異口同聲道,此時謝瑾瑜也在下人的攙扶下回過身來。

    論久別重逢的老友,最該乾的是什麼?

    文藝版的: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現實版的:酒樓飯館走起來~~

    而現在,兩人站的極近,看到對方幾乎仿佛便看到了現在的自個兒。

    臉色發白,鬍子拉碴,衣服袖子皺在一起,上面還沾染著各種污漬。且兩人身上各種異味兒混雜,真真正正做到了臭味相投。

    氣氛突然便安靜了下來,只見『臭味相!相投』的二人大眼對小眼了片刻,突然就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沈兄(謝兄)哈哈哈哈…………」

    真沒想到兩人時隔一年之後的再次相遇居然這麼的喜劇話。認識這麼久,互爭高下也有許多年了,啥時候看過對方這般狼狽的時候。

    二人也顧不得身處貢院門口了,逕自笑的歡暢,仿佛這場考試的壓力,還有對於結果的忐忑都隨著笑聲慢慢消散了去。

    絲毫沒瞧見此時路人們那隱約同情的眼神兒。

    見二人還沒個消停,終於有位老大爺忍不住了。上來便頗為語重心長道:

    「兄弟倆還這麼年輕吶,以後考試機會多的是,何必要這般想不開啊!」

    『』想不開」的沈煊「…………」

    『』想不開」+1的謝瑾瑜「……………」

    儘管一旁下人再三解釋,老大爺還是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離開了。走之前還再三強調:

    『小伙砸,』別看這兩天已經暖和了許多,這護城河裡頭的水可還是冷的很!」

    「以前這時節可是生生凍死過人吶!」說著還猛點了點頭。

    沈煊(謝瑾瑜)『』………『』

    時間不對,場合不對,再加上這麼長時間的勞心勞力,兩人也沒了敘舊的心思。互相留了住址便被各自的下人們給扶上了馬車。

    回去後,沈煊更是一沾枕頭便直接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之時,突然感覺有人在一旁給他細細的擦過身子。沈煊下意識的喊了聲:「爹!」

    然後就感覺背上那隻手突然停了下來,之後他便徹底的睡了過去,在無知覺。

    沈煊這一睡,一直到第二日午後才清醒過來。

    床邊的顧茹眼眶紅紅。

    一旁的老大夫掉書袋的說了一大堆,沈煊就聽懂了一句。

    「心神過度損耗,只需休養一陣兒便可。」

    這句話在沈煊看來,那就是沒啥事兒的意思了。可是家裡其他人卻是不這麼認為的,尤其是站在一旁神色緊張的顧茹。

    短短几日,沈煊便被一堆子的補品摧殘的不成樣子。連本來忐忑的心情都沒了蹤影。本想棄在一旁,可看媳婦兒下一秒便眼眶微紅的模樣,想著這些日子,對方大著肚子還要整日為他擔心。

    算了,就權當安對方的心了。沈煊眼睛一閉,壯士斷腕的將一大碗補湯!一飲而盡。

    萬分懷念羅大娘那化「補品」為「美食」的技能。

    此時,酒樓包廂之中,沈煊夾了一大口麻辣小黃魚,簡直幸福的要落下淚來。感覺自個兒封閉的味覺終於活了回來。

    兩人同時愣了一下。

    確認過眼神,這是能當難友的人。

    只是對方可能比沈煊還要更慘一些,因為下一筷子,謝兄便被一旁的書硯給攔了下來。

    只見對方撲騰一下的跪在地上。

    沈煊下意識的看了下一旁的小廝,只見對方訕訕一笑,在沈煊動第二筷子的時候,神色明顯糾結了一瞬。只是到底沒敢真的阻攔。

    看到這一幕的謝瑾瑜,又看著自家那沒出息的書童,只覺氣都不打一處來。不顧書硯的哭求,直接夾了塊紅彤彤的炸肉就要往碗裡放。

    一旁的書硯簡直要哭出聲來,誰知道這時,酒樓掌柜匆匆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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