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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8:17:31 作者: 花開緩緩歸
「到時候李兄可不要嫌棄小弟過於叨擾才是。『』
看著眼眶微紅的李兄,沈煊微微打趣道……
而李長安,聽到一句「來日」心情才算略有好轉。
「小弟不管什麼時候過來,我李家大門永遠為你敞開。」李長安鄭重承諾道。
兩聲珍重過後,馬車緩緩啟動,看到李兄的身影逐漸消失。哪怕自詡不愛多愁善感的沈煊,心中也是酸澀難言。
李兄真是一位極好的知己友人,哪怕兩人在一些方面想法可謂是截然不同。
但對方從來不曾試圖去否定他的想法,除了在作詩這件事上過於執著了些。這在當下的文人之中可以說是極其難得的了。
自古文人相輕,有些人只要跟自個兒觀念相駁,必要言語相對一番,誓要將對方說的啞口無言才能顯示出自個兒的「真理」。
好些的,也大多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如李兄這般能夠坦蕩包容,真誠相交的實在太少。
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而沈煊此時不知道的是,李長安回到家中,只覺心中仍舊滿是離愁。
那首流傳後世的《傷別離》便是出於此情此景之下。
後世那些學者更是對詩中的『「友人」進行一系列的猜測,各種考據黨可以說層出不窮。最終被證實為沈煊之時還頗為受人質疑。
畢竟,一位是「長於實務」,一生兢兢業業,以累累功績聞名於後世的肱骨之臣。
另一位則是天性浪漫,最是!是不喜束縛的偉大詩人。
這兩人之間,還真能擦出友誼的火苗嗎?吃瓜群眾們表示實在不能相信。
直到陸續找到的大詩人的好些篇詩作中都有那位的身影。
兩人的友誼這才落下了石錘。
此時,二人正坐在客棧的大堂里吃著晌午飯,是一碗熱騰騰的麵條。
他們倆人也是時運不濟,這才剛走多長時間,便是一陣瓢潑大雨。
一下便是好些天,偏偏走的那地處兒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在破廟裡呆了兩天,眼看乾糧都快要沒了,這雨還在下著。
沒辦法,兩人只好冒雨趕路,幸好天無絕人之路,總算來到了這家小鎮。
這古代出趟遠門兒還真心不容易啊。身心都飽受摧殘。出來時還是祖國的花骨朵,如今都差不多成了黃花菜了。
二人又在客棧里呆了兩天,外頭雨也已經停了,沈煊因為有些著涼的緣故也不急著走,索性就坐在角落,聽堂內眾人在那裡侃大山。
這家客棧老闆也是個和善人兒,這一群子只點一小壇最便宜的酒,就圍了一堆人在這裡。也沒聽老闆說什麼難聽話。可能也跟小鎮上著實沒什麼客源有關。
最開始,沈煊也沒怎麼注意,只是聽個樂趣,無非就是鎮上哪家大戶有了喜事,排面如何如何大。說的那人手舞足蹈的,跟親眼見過似的。
「人家那位新媳婦啊,光是頭上戴著的珠子,聽說都有這麼大個。」說著還誇張的用手比了一下。
沈煊聽的只想發笑。那麼大的珠子戴在人頭上怕不是去結婚的,而是去搞笑的。偏偏一眾吃瓜群眾還深信不疑。
紛紛在那裡感慨,張大財主家真不愧是這個。
還有哪家婆娘如何厲害,那家男人又是怎麼個軟腳蝦,碰見家裡婆娘,連個屁都不敢放一個,丟盡了他們男人的臉。
說話那人,更是站起身來,一腳踩著凳子,一臉得意道:
「這娘們啊,就是欠□□,就得好好收拾一頓,以後啊,保管你讓她往左,她就絕不敢往右。我家那位可不就這樣兒嘛!」
偏偏這時候,突然有人朝著門口大喊了聲:「張大嫂子!」
只見一個身材頗為高大的中年婦人正立在客棧門口。
前一刻還在得意洋!洋洋傳授著自家「訓妻經驗」的那人登時腳下一滑,連人帶椅摔倒在地,還遲遲不想起身。
圍觀眾人登時一陣兒鬨笑。
「張□□子,嫂子都來了,你這咋還不起身兒類!」旁邊有人唯恐天下不亂。
「這不是一時起不來嘛!」那哥們訕訕的站了起來。仿佛為了證明自個兒不是「軟腳蝦」,那人雄赳赳,氣昂昂的來到自家婆娘這裡。
誰知道,人還沒走到跟前,那位張大嫂子便急急跑了過來,那人登時一個激靈,下意識往後面退了一步。
隨後被自家婆娘一下子撈了過去,急聲道:「當家的,出事兒啦,出大事兒啦!」
見自家婆娘沒有在這麼些人面前下他面子,怕是根本沒有聽到。張□□子好不容易鬆了口氣,後一想不對啊,出啥事兒能讓自家婆娘這般著急。心裡立時便是一個咯噔。
「這是咋了!」
而張□□子幾乎站不住腳,他兒子可還在家裡頭呢。
那一桌其他人也具是慌張不已,他們基本上都是過來鎮上找活乾的,張□□子好賴還帶著自家婆娘。他們媳婦兒兒子包括爹娘可都還在村裡頭呢。
急忙逮著張大嫂子問個清楚。
「我這是還在人家老爺家裡幫忙時候聽人說的,說是咱們鐵帽子山垮的厲害,如今去村子裡的路都給堵上了。」說著,張大嫂子眼淚都快要下來了。
她當初咋就沒把兒子一道帶出來呢。吃些苦算什麼,那也總比現在這般沒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