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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8:17:31 作者: 花開緩緩歸
    論天分,這位才該是翹楚才是。

    見一向沉穩有度的顧況都這般作態,張子健不由想到學裡那些人的挑撥話

    「張兄雖天資甚高,但求學上面總要主動些才是,要不然今日顧教授那裡的得意人兒定是張兄你了,哪裡又輪得到別人呢?」

    張子健皺了皺眉,要他說,沈小弟能得教授看中,定有其過人之處。說不得是哪裡合了人家的眼緣呢?他要是計較這些,豈不是自討沒趣?

    不過看顧兄這樣子,怕是聽不進去了。

    「嫉妒」二字最是沒有道理可講的。這些年他還看的不夠清楚嗎?

    沈煊剛到顧家,立馬便被引到了客房。陸續又有一些下人過來服侍他沐浴更衣。

    ! 東西剛放下,沈煊就趕忙讓人下去了。

    說實話,他是真心不適應洗澡的時候旁邊還有一堆丫鬟看著。更別說還要被侍候著穿衣服了。

    只覺得尷尬症都要犯了。

    不過看那些個丫鬟小廝們一個個都微低著頭,行動間也是井然有序,更沒因為他這般穿著便目露鄙夷之色。

    泡在溫熱的水裡,沈煊暗自嘆息不已。

    收拾好後,沈煊便被帶入了書房中。

    見顧教授還在作畫,沈煊便隨便找地方坐了下。沒一會兒,就見對方已經停下筆,抬頭看向沈煊。

    「過來看老師這畫得如何」

    直到看到圖中所畫,這才驚了驚。

    這不是那天他們喝茶時的場景嗎?看到圖上小童那豪邁的喝相,當時不覺得有什麼。但這時候難免尷尬不已,尤其旁邊還有個仙人似的對照組。

    「老師您這畫要被別人看到了,學生這一世英名可就全毀了。」簡直黑歷史,不解釋。

    而且還把您自個兒畫的如此仙氣十足。漬漬,想不到你居然是這樣的顧老師。看向對方眼神頗有些意味不明。

    看沈煊這副樣子,顧笙便知曉對方又在腹誹自己。手中摺扇輕輕一敲。「想些什麼呢?」

    沈煊猛的捂住自個兒小腦袋,這一言不合就動手的習慣可真不好。只好轉移話題到「老師,您找學生來就是欣賞這副大作的嗎?」

    這次輪到對方挑了挑眉「怎麼,沒事就不能叫你過來了?」

    「哪能啊,弟子高興還來不及。」意識到自個兒說錯話,沈煊立馬狗腿道。不過還是有些好奇,這突然把他叫來有什麼事不成?

    只可惜,直到走出書房,沈煊還是沒能知曉原因。

    比較扎心的是,那副圖還被題了四個字「雅俗共賞」。

    沈煊…………

    晚上躺在暖和的客房裡,蓋著厚厚的被子,沈煊才驀然明白。

    老師恐怕是覺得這般天氣,府學裡面估計條件定然不好。擔憂他的身體,才特意把他接過來的吧。

    沈煊心中微暖,想到那四個字,也覺得蠻有道理,反正他本就是個大俗人嘛!老師真是一眼看穿了他的本質。

    顧笙:並沒有,他只是想拿來調侃一番小弟子而已。

    有家不能回的師徒倆就!這樣湊一塊兒過了個年。一直到府學開課的時候,沈煊才回到自個兒住處。

    這時候沈家人也終於收到了沈煊的平安信,一家子提起來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

    等到沈煊再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二月份了。

    馬車剛駛進村子,沈煊心裡便是一沉。往日坐在村口大樹下嘮嗑的老人們都不見了人影。村中更是安靜的可怕。

    聽到動靜的李氏趕忙跑了出來,一下子抱著沈煊哭道「兒啊,你可是回來了,娘親真是怕呀!」

    沈煊也知道這段時間家裡定是擔心不已,趕緊安撫的拍了拍對方「娘,咱們先進去再說。」

    又回頭向沈兄道「明兄也趕緊回去看看吧!」

    沈明也頗為擔心太爺爺的身體,聽到這話,放下行禮,便趕緊往家裡趕。

    想到來時種種,沈煊便開口問道「村子裡這是出什麼事了嗎?」

    只見沈爹嘆了口氣「這千防萬防,可還是出了事。你還記得村頭那李大家嗎?」

    這倒有些印象,雖然他不常呆在村子裡,但村里人口也不多,外姓人就更是少了。想到他家那房子,也怪不得……

    「人沒出什麼事吧?」沈煊忙問道。

    「房子是夜裡倒的,人都沒跑出來,如今一家幾口就剩個小娃娃,還是被他娘壓在身子底下才保住了條命。」

    沈爹說著也嘆了口氣,幾條人命啊,這說沒就沒了。

    「那孩子如今呢?」他記得那家還有個嫁出去姐姐。

    「如今還在咱家裡呢,今年地裡頭也不知能剩下幾成,這孩子……。」

    聽到這裡他也就明白了,怕是那家人不肯養了。李家這又是逃難過來的,本身就沒什麼親族,田地更是少的可憐。

    他爹這當村長的總不能讓孩子活活給餓死吧。

    晚上吃飯時沈煊便見到了那孩子。

    七八歲大的年紀,身材瘦小,看起來還沒旁邊的壯壯大。看人的眼神都是怯怯的,吃飯時,更是半筷子菜都不敢夾。

    完了後又是搶著要去洗碗。

    半大的孩子,都已經知道自個兒家人沒了,要寄人籬下,這是怕被趕出去呢。

    沈煊心中微微酸楚,想當年剛到舅舅家,他何嘗不是如此呢?這還是有血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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