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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8:15:54 作者: 慕絲
    當真是如游龍走蛇,劍鋒似是不在,卻又無處不在。進可追退可逼,避無可避。

    如果謝至焉去過大師姐的從前的世界,便會知道這乃是她當年成名武林的隱山劍法第一式:凌風。

    凌風靈動飄逸,卻又暗藏殺機。一旦開啟,除非硬接,根本無可躲避。

    時落雪當年有自己的寶劍在手,又是鼎盛時期,硬接她一招便幾乎等於投子認輸。

    眼前。

    謝至焉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連躲數次,劍影卻如蛟龍追蹤,無處不在。他倒是轉變得也快,看準時落雪橫劍時力道稍弱,便以手肘隔開,打算接下這一劍。

    木劍雖有劍氣劍芒,但到底只是木頭。從他手肘至小臂的衣服劃開,白玉似的肌膚上露出一條細細血線。

    但也僅止於此了。

    若是從前的她,恐怕這人的手已經廢了。饒是如大師姐這般冷靜,此刻也忍不住有些嘆息扼腕自己現在身體有些不中用。

    兩個人彼此退開,謝至焉微微用手拭去了手臂上的血跡——此刻雙方都已對對方身手有了基本了解,目光中也多了幾分審視。

    剩餘的小隊成員此刻全都愣愣地望著擂台,並不敢說話了。就連兄弟二人組也是一臉呆滯,不敢置信。但台上的人誰也沒注意他們。

    時落雪喘息一瞬,提劍又驟然暴起。

    她耐力不足,力量不夠。以此硬拼下去毫無好處,唯一可行的便是用劍。

    贏得比賽的條件有二,第一是將對方擊倒在地超過十秒,第二是把對方直接打下擂台。她便再以隱山劍步步緊逼,直要將謝至焉逼到擂台角落。

    謝至焉一邊後撤,一邊伺機出手干擾,眼力步法之快,大師姐也忍不住分心讚嘆。兩人漸漸纏鬥至擂台角落,誰也沒能討得了巧。

    但長時間這樣的高速度高反應的比斗,已然讓時落雪有些呼吸急促。相反,對面的謝至焉還面色如常,甚至有些遊刃有餘。

    ——他還在觀察她,又或者說,等待她的破綻。

    時落雪知道不能再等了。她眉目微動,舉劍賣個破綻,手腕一轉,卻是隱山劍法逐風的起手式。

    逐風是孤注一擲之劍,她故意露出弱點,才能有機會使出這一招。

    謝至焉見她忽然洞門大開,電光火石間已經做了判斷,左手以掌逼她停下,右手直奔她手腕而去,竟是想趁機擒拿她。

    時落雪卻不避不停,劍尖直指,衝著對方的面門而去。那一刻,她目光咄咄,灼然似寒光,竟和這劍鋒一般令人不敢逼視。

    謝至焉沒接過這一劍,但常年的經驗已然告訴他,這一招不能和上一劍一樣接過。他先以掌直擊往前的時落雪,隨後靠著慣性往後躍倒企圖避開。

    掌力和劍氣幾乎是同時發出,兩人在空中碰開一瞬,又迅速彈開。時落雪生受了那一掌,卻並無想像中的痛苦。

    ——謝至焉在最後關頭收了力,只是推她下擂台,卻無傷她的意思。

    大師姐有些驚訝,目光在空中看向了對面的男人,卻發現劍氣如芒,破開了那層黑色的布料,露出了謝至焉的本來面目。

    眉如遠山,目似晨星,如高山流水澄澈透亮,似是天地鍾靈毓秀之人。如白玉雕似的肌膚上,唯有眼下的一點血紅胎記,像是煙霧籠繞里的硃砂,平白繚亂了人心。

    好漂亮的面孔,好出色的人。此時此刻,她竟然無暇去關注兩人的勝負了。

    時落雪看著那抹硃砂痣消失在視野中,靜靜向後倒了下去。

    第19章

    時落雪被推一掌,倒在了擂台之外。匆忙之中,她只來得及瞥見對方那被劍氣所傷後露出的一抹絕色容顏,便受制於視野,再看不見了。

    等時落雪再起來時,率先向對面隊伍看去。

    她最後一搏時不管不顧送出一劍,便是想要趁機和謝至焉賭一把。可沒想到對方身形巧妙,竟用反力化解。

    只見謝至焉此刻也站在擂台下,驟然被暴露面目,他倒也不再費心去遮掩。周圍幾個人都是一臉驚艷,視線忍不住來回在他身上晃,誰也沒想到他竟有這樣的容貌。

    這樣俊俏的身手之下還有這樣出色的外表,甚至讓人嫉妒上天對此人的垂愛了。

    時落雪心下瞭然,剛剛謝至焉為避逐風,不得不向後避開,恐怕也是倒在了擂台範圍之外。如果按照規則這麼看來,他們倆都應該算是被淘汰了?

    這樣的情況,或許應該算平局吧?

    然而剛剛還在一邊哭號這局沒救了的兄弟二人組忽然冒了出來,信誓旦旦地說道:「是他們先落地的!要算也是算他們輸!」

    這努力辯解的架勢,哪裡看得出來是剛剛還嘲諷時落雪的人。

    對面123隊的一男一女自然也不幹了,眼看著就要拿到十二分,結果冒出來一個時落雪,到手的鴨子就這麼飛了,他們哪裡願意?

    頓時也叫嚷起來:「是你們先落地的!要算也是算我輸!」

    兩撥人頓時吵成一團。

    大師姐:「……」

    說實話,她和謝至焉最後那一擊時機相當,彼此後撤時的落點也差不多,其他人看不清楚也是正常。

    想到這裡,大師姐抬頭朝著對面看去。

    作為爭論的中心,他倒是不慌不忙,甚至於被扯掉面罩也沒有一絲不悅。反倒是站在原地沉吟,似乎在思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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