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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8:09:41 作者: 白鷺成雙
    雖然是沒什麼羈絆的兩個人,但是時間久了,也好像發酵的酒,慢慢地就香甜可口了。

    這真是一個很美好的黃昏,沈墨轉頭看著前方,眼神一頓,就瞧見了煞風景的東西。

    人生何處不相逢,每次遇見的都偏生要是最令人不想看見的。沈墨停下了步子,伸手環住驚鴻的腰,微微使力便讓她也停下來。

    怎麼了?驚鴻嚇了一跳,看了看自己腰間的手,疑惑不解。

    路走得不對。沈墨淡淡地道:要不要換條路走?

    路怎麼會不對?驚鴻詫異,旋即抬頭就明白沈墨說的是什麼了。

    三三兩兩的人走著的護城河邊,遠遠的,有青衣公子與緋衣女子相攜而來。兩人看起來心情也很是不錯,有說有笑。男子將女子小心翼翼地護著,像是護著什麼稀世珍寶一般。

    那是好久不見的蕭琅和姽嫿,不同於她初嫁沈家時的憤怒難過,蕭琅現在整個人看起來都很有精神。仿佛不愉快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驚鴻看著,苦笑了一聲。看吧,沒有誰少了誰不能過活,念念不忘的余情,不過是徒增自己的困擾罷了。

    姽嫿正與蕭琅說著閒話,整個人因為懷孕而看起來柔和了不少。蕭琅即將升官,心情也很是不錯,難得有耐心陪她出來散步。

    可是抬眼看了前面,一個熟悉的影子就這麼闖進了眼裡,蕭琅心裡一跳,像是突然壓了塊石頭下來,臉色倏地就沉了。

    驚鴻不想走過去,可是都看見了,再轉身往回走也不是個事,身子都有些僵硬。姽嫿眼神也變了,跟看見什麼大仇人一樣,眼神怨毒。

    四個人里只有沈墨最為從容,攬著驚鴻的腰,手臂用力帶著她往前走。

    蕭侍郎。

    沈將軍。

    蕭琅不情不願地微微頷首,看著越來越近的驚鴻和沈墨,有一種無比暴躁的感覺。

    最惱的時候從來不是想用力揮拳的時候,而是一拳揮出去,之後發現打了個空。他拿沈墨沒有辦法,拿凌驚鴻更沒有辦法,惱也好怨也好,他什麼也做不了。

    過了有些日子了,蕭琅覺得自己是想通了的,驚鴻已經嫁給了別人,他除了放手其他什麼也做不了。但是現在再次看見,心裡為什麼還是會這樣惱恨?

    恨不得抓過她來一把撕了!

    驚鴻努力笑了笑,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靠著沈墨站著,看著自己的鞋尖。

    將軍和夫人也出來散步啊。姽嫿深深地看了沈墨一眼,又看向驚鴻:真是好興致。

    嗯。沈墨應了一聲,看著蕭琅道:聽聞戶部尚書大人要告老還鄉了。

    蕭琅輕笑一聲,眼神卻涼涼的:是啊,最近正為這件事忙著。想不到將軍不上朝倒也知天下事。

    沈墨道:侍郎大人年輕有為,想必是對尚書之位志在必得,沈某先恭喜大人一聲。

    哪裡,比蕭某有能力的人很多,花落誰家,不到最後也當真不可知。蕭琅客套著,眼裡的神色卻當真充滿自信。

    雖然他年輕,但是論功績,他是戶部最多的,老尚書隱退,尚書之位必然就是囊中之物了。

    想到這裡,蕭琅不禁挺了挺胸膛,手抱著姽嫿,也顯得更親昵了些,帶著些嘲諷地看了驚鴻一眼道:不過就算最後當真是蕭某有幸,也不比將軍年少有為,將軍夫人的選擇還是明智的,人往高處走嘛。

    驚鴻臉色一白,捏緊了手裡的帕子。蕭琅好意思這樣說麼?他怎麼說得出口?若不是他負心在先,若不是他棄她在先,她至於會走到如今這一步麼?現在怎麼說起來,倒像是她趨炎附勢,見高踩低了?

    迫於一貫溫柔的作風,驚鴻沒有開口就罵,畢竟沈墨還在旁邊,她不能丟人。但是心裡還是忍不住將蕭琅翻來覆去罵了好幾遍,越罵越委屈,最後還是自己的眼眶紅了。

    沈墨的手微微緊了緊,像是要給她些支撐,驚鴻安心了些,心想不管別人怎麼說吧,她至少現在過得很好。

    人往高處走,是對的麼?沈墨開口了,臉上有些疑惑,低頭看了驚鴻一眼。

    驚鴻心裡一沉,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有些驚訝地抬頭。

    他也覺得她趨炎附勢麼?

    眼淚瞬間湧上眼眶,驚鴻覺得喉嚨很緊,比被蕭琅這樣說還難受。沈墨是知道她的人,她以為他不會這樣看她。

    姽嫿幸災樂禍地看著,笑著開口道:當然是對的,誰不想見高了爬呀,越往上風景越好不是?夫人的選擇,當真是人之常情。

    沈墨皺眉,涼涼地看了姽嫿一眼,輕嗤了一聲:人之常情?那沈某就不明白了,為什麼有人偏生有山頂不呆要去選山谷?人都是往高處走的,那喜歡往低處走的,是什麼東西?

    蕭琅喝姽嫿都是一愣,一時沒明白沈墨說的是什麼意思。倒是驚鴻聽懂了,錯愕地看著他。

    借過。沈墨說完就笑了,攬著驚鴻繞過那兩人,便繼續往前走。

    沈墨!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蕭琅臉色鐵青,一時忘了尊卑,沉聲低喝了一句。

    沈墨停住腳步,臉上的笑意散盡,回頭看了蕭琅一眼。眼神里的冰涼和疏離看得蕭琅一怔,後面想說什麼話都統統忘記了。

    蕭大人似乎經常忘記自己的身份。沈墨輕聲道:沈某對蕭大人講理,那是沈某的風度。蕭大人若是再以下犯上,便莫要說沈某不講情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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