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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7:54:10 作者: 一叢音
    他努力想要找回當時和盛焦商議晏溫山洞府的感覺,但冥思苦想許久,隱約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和情感似乎相隔著一層看不見摸不著的薄紗,奮力想要越過去觸碰,所帶來的的情緒依然是茫然不可捉摸的。

    晏將闌呆愣在原地,突然想起盛焦昨天說他的那句……

    「你現在不太對勁。」

    他的疲憊並非是身體,而是意識上的。

    伏瞞待了不到半日便離開。

    盛焦忙完獬豸宗之事回去,已是深夜。

    晏將闌從晌午就開始睡,迷迷瞪瞪間察覺到一股熟悉的桂花香和寒霜氣息靠近,懨懨睜開眼睛。

    盛焦身上獬豸宗的披風都沒來得及脫,一身深秋夜的寒霜味道撲面而來。

    他坐在床沿,低聲道:「今日伏瞞來了?」

    「嗯。」晏將闌剛醒來,聲音有些沙啞,「但是我不記得咱們的洞府要怎麼布置,所以他就走、走了,對不起。」

    盛焦蹙眉。

    晏將闌道歉後,自己也跟著呆了下。

    狹小床幔里一陣沉默。

    晏將闌和盛焦對視許久,訥訥道:「盛、盛焦,我好像真的不太對勁。」

    明明他應該很期待合籍禮的,也該歡天喜地去按照自己和盛焦的喜好做新的靈芥洞府,但情緒就是無法調動出來,好似被困在一個逼仄狹小的密閉芥子裡,任由他的意識如何奮力都不能打破結界逃出來。

    盛焦俯下身輕輕將他抱起來,手撫著他的後腦勺一點點摩挲:「別怕,會好的。」

    「我很想和你去晏溫山合籍。」晏將闌拽著盛焦的手腕,語無倫次地道,「我真的很想,但我……」顛沛流離、你死我活、無數艱難險阻攔在面前,拼上性命和各種東西抗衡,好像這樣才該是他習慣的生活、該有的未來。

    而不是毫無危險的合籍、過安穩日子這種不需要努力就能做到的「目標」。

    晏將闌受苦受慣了,自認運氣極其不好,乍一被塞到蜜罐里嘗到鋪天蓋地的甜頭,他不會覺得歡天喜地,更多的還是一種無所適從的恐懼。

    潛意識在質疑、排斥這種安逸。

    逐漸回歸七情六慾的盛焦能敏銳地感覺到晏將闌的畏懼,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道:「明日我們回晏溫山。」

    晏將闌還在害怕,聞言一愣。

    「晏溫山?」

    「嗯。」盛焦說,「我們不做靈芥了,將晏溫山上的建築修葺一番便住進去,合籍禮也可以不辦。」

    晏將闌下意識想要反駁,但話到嘴邊又噎了回去,他訥訥道:「那……那獬豸宗的事務呢?現在不是應該很忙嗎?」

    盛焦今天一天都沒見人影,該是忙得腳不沾地才對。

    「我已將諸多事宜交給倦尋芳。」盛焦解開披風,抱著他重新躺下去,「就算有重要事,晏溫山下有懲赦院,他們會去晏溫山尋我。」

    晏將闌「哦」了一聲,又問:「那盛家呢?」

    盛焦蹙眉:「管他們做什麼?」

    晏將闌詫異看他。

    之前的盛焦可從來不會意氣用事說出這種帶有強烈情緒的話。

    晏將闌雖然頹廢,但並不是傻了,知曉天衍覆滅後,十三州的相紋全都不復存在,還有之前「棄仙骨」的爛攤子要收拾,一堆雜事堆在盛焦身上,肯定不是隨便忙一忙就能全都推到倦尋芳身上去的。

    他湊上前去盯著盛焦淡漠的眼睛,壓低聲音問:「盛宗主今日沒回來看我,是去忙這些事了嗎?」

    盛焦:「嗯。」

    晏將闌突然笑了出來,額頭貼著盛焦的下巴蹭了蹭,像是在撒嬌般笑著道:「你這是真的不打算做獬豸宗宗主啦?那可不能行,往後我可是要跟著你過日子的,沒有俸祿你拿什麼養我啊?」

    盛焦伸手捏著晏將闌手指上的儲物戒指旋轉兩下:「這裡面的靈石,已足夠。」

    晏將闌笑眯眯道:「不夠,我愛花靈石,就你這點積蓄我半個月就能揮霍完。」

    盛焦:「……」

    盛焦像是被這個問題給問住了,晏將闌沒忍住笑得蹬了蹬腿,突然貼上去含住盛焦削薄的雙唇。

    淡淡的桂香縈繞在鼻息間,晏將闌隱約覺得自己好像短暫地活了過來。

    「盛宗主。」晏將闌貼著盛焦的唇角親了親,低聲道,「大好夜景,我們雙修吧。」

    盛焦眉頭一皺,伸出手按住晏將闌的眉心往後一戳,冷冷道:「睡覺。」

    知道狀態不對還胡亂撩撥。

    晏將闌笑個不停:「我又沒受傷,美色當懷盛宗主還要做柳下惠啊。」

    從沒聽過有誰自己說自己「美色」的。

    晏將闌臉皮厚得不行,知道盛焦平日裡都好撩的很,更何況兩人好多日沒有雙修過,盛無灼肯定不會拒絕。

    但沒想到盛焦臉色一沉,將他推著強行按在床上,面無表情地說:「不要鬧。」晏將闌匪夷所思,覺得有必要澄清:「我沒鬧,說認真的呢?——盛無灼你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又被人奪舍附身了?你真的……得了,那我提醒提醒你好了,前幾天我不是還和玉頹山用犀角燈傳音罵你嗎,你說證據確鑿,讓我沒好果子吃的事兒,你都忘了?快來,把壞果子端上來我來品鑑品鑑。」

    盛焦:「……」

    盛焦面如沉水,手伸到被子裡狠狠掐了晏將闌的腰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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