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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7:54:10 作者: 一叢音
晏將闌哭笑不得,扶著他的肩膀將他強行按下去:「省省吧你——婉夫人呢?」
玉頹山不高興:「我還在發火呢。」
晏將闌敷衍道:「我說正事兒呢,你就不能等等再生氣?」
玉頹山的底線在晏將闌面前一退再退,勉為其難地點頭同意了:「好吧。」
正說著,婉夫人端著一碗新的藥膳過來,瞧見晏將闌眸子一彎:「聆兒來的正好,剛做好的藥膳。」
玉頹山每回叫「聆兒」都十分欠打,晏將闌並不覺得這個嬌氣的名字有哪裡不對,但婉夫人如此溫柔地叫出來,卻讓他莫名羞赧,總覺得自己好像還沒長大。
「嗯,好。」晏將闌道,「我、我叫盛焦來。」
婉夫人笑道:「盛宗主讓我同你說一聲,獬豸宗有急事他先回去處理了。」
獬豸宗最近總是很忙,加上玉頹山又來到中州,不知在打什麼算盤,盛焦忙一點也正常。
晏將闌沒多想,「哦」了一聲,乖乖斂袍坐下來。
玉頹山悶悶道:「夫人,不是說好只給我一個人吃的嗎?」
婉夫人每次做藥膳樂正鴆從來都恨不得捏著鼻子跑老遠,還沒見過連藥湯都喝完的,她笑個不停,道:「不夠的話再給你做。」
但凡換個人,玉頹山才不管什麼有沒有,說是他一個人吃就得一個人吃,多隻螞蟻都不行。
見晏將闌已經乖乖拿著碗等著盛了,玉頹山咬了咬碗沿,一點頭示意准了。
「你們方才在說什麼,合籍?」婉夫人給他們一人盛了一碗,笑著道,「聆兒要和盛宗主合籍?」
晏將闌不像玉頹山那樣吃沒吃相像是餓虎撲食似的,他慢條斯理拿玉勺喝湯,斯文得不行,聞言點頭:「嗯,只是有這個想法,還沒定好。」
兩個大男人合籍,婉夫人完全沒有絲毫意外,含笑著道:「你還小,不必著急。」
晏將闌低下頭悶喝一口湯。
大概也只有婉夫人才會覺得他仍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玉頹山在那悶頭吃吃吃。
晏將闌自從辟穀後很少吃東西,再精的食物於他而言也寡淡無味,除了桂花糕和婉夫人的藥膳能讓他有些胃口,但也只是淺嘗半碗就吃不下了。
強撐著將一整碗喝完沒有浪費,晏將闌一抬頭就見玉頹山已經抱著鍋在吃了。
晏將闌:「……」
奚家之事徹底了結,婉夫人終於不必再有所顧忌,提議留兩人在藥宗住幾日再走。
玉頹山吃飽喝足,吃了幾顆蜜餞含著核含糊地「啊」了一聲,為難道:「不行啊,今晚我有事。」
婉夫人疑惑道:「急事嗎?」
「好急的。」
玉頹山點頭,眼疾手快一把將晏將闌小碟子裡的蜜餞偷來胡亂塞到嘴裡,見晏將闌幽幽看來,還彎著眼睛朝他壞笑。
晏將闌瞥他一眼,沒和他一般見識。
婉夫人又看向晏將闌:「聆兒,你呢?」
要是平常,晏將闌肯定一口答應下來,但這回他已是有家室的人,猶豫好一會才小聲道:「我……我得問一問盛焦。」
玉頹山:「嗤。」
晏將闌蹙眉:「你嗤我?」
「沒有。」
玉頹山說謊話眼睛眨都不眨,將幾顆蜜餞核吐出來,沒等晏將闌揍他,直接抱著婉夫人給他的一堆靈果靈丹一溜煙跑了。
玉頹山管殺不管埋,把他一頓坑留下個爛攤子就跑了,還得他自己收拾。
晏將闌瞪了他的背影一眼,苦著臉跑回婉夫人主院把藏得嚴嚴實實的「證據」——犀角燈拿了回來,皺眉去和盛焦傳音。
婉夫人一直在旁邊安靜看著他。
直到晏將闌斟酌再三將醞釀好的話傳過去,一抬頭撞進婉夫人滿是溫柔的眼眸,微微一愣。
「夫人?」
婉夫人輕聲道:「你和你娘長得真像。」
晏將闌眸子輕顫,笑起來:「小時候並不覺得,我還總覺得自己像爹,遲早有一日肯定也能像他一樣高大威猛。」
婉夫人沒忍住笑出來:「你爹娘只希望你平安長大就好。」
不需要滔天修為、尊崇地位,只要安妥平穩順遂無憂便是他們一生所求。
晏將闌點點頭。
這時盛焦終於回了傳音。
晏將闌輕輕一掐那簇火苗,盛焦冷然聲音從中傳來,言簡意賅。
「好。」
晏將闌莫名其妙鬆了一口氣,回過神來才驚愕發現不對勁。
他以前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可從來不管盛焦準不準,怎麼有了道侶後倒像是被什麼束縛住似的。
但更可怕的是,這種「束縛」短短几天就宛如馴化似的,讓從來都厭惡禁錮的晏將闌竟然沒有半分排斥。
「可惡。」晏將闌面無表情地心想,「天道大人美色誤人。」
已過了上午,婉夫人也不拿晏將闌當外人,讓他隨意在藥宗玩,自己繼續去忙藥圃中的草藥。
晏將闌本想找樂正鴆,但問了一圈才發現那八百年不出一回門的樂正鴆竟然主動出去了,似乎是去天衍學宮當先生授毒術課。
晏將闌嘖嘖稱奇。
坐了一上午的行舫,晏將闌閒著沒事便去樂正鴆的住處躺著,周遭淡淡的藥香能和盛焦身上的桂香一樣,給他沒來由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