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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7:54:10 作者: 一叢音
奚擇沉默許久,懸著的手指終於沉重地在桌案上重重一敲。
決斷已下。
他做出了抉擇。
奚家眾位長老悄無聲息鬆了一口氣。
「那個孩子,要如何處置?」
「先問問他的相紋是什麼。」奚擇微微閉眸,「若有用便抽出相紋。」
靈級相紋怎麼可能會無用?
長老一愣,點頭示意知道他的意思。
只是個小門派出身的孩子罷了,無世家庇護,就算悄無聲息死在奚家也不會有人察覺。
晏聆蜷縮在狹小靈芥中渾渾噩噩,迷糊間做了無數個噩夢,夢中全都有那兩道震耳欲聾的雷聲。
轟隆隆——
「啊!」
晏聆猛地睜開眼睛,驚恐地緊緊縮成一團按著狂跳的心臟喘息不已,好半天才從噩夢中的驚懼中回神。
他睡懵了,以為自己還在晏溫山,迷茫地喊:「爹,娘……什麼時辰啦?」
耳畔並沒有聲音回答他。
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響徹耳畔。
晏聆掙扎著坐起來,視線一掃周圍陌生的布置,迷茫許久才意識到這裡好像並非晏溫山,而是一處狹小的幽間。
像是行舫似的。
晏聆枯坐那好一會才後知後覺想起來昏睡前的事。
雷聲,犀角燈……
還有掐住自己脖頸的陌生男人。
晏聆嚇了一跳,忙捂住脖頸,那上面的淤青還未消散,用手一碰疼得他眉頭一皺。
並不是夢。
晏聆還未理清思緒,靈芥的門被輕輕打開。
一個身著白衣的男人走進來,淡淡看著他,手中還端著精緻吃食,是晏聆從未吃過的東西。
晏聆忙往角落裡躲,怯怯看著他。
這人身上的聲音寧靜安和,但卻像是風雨欲來時的寧靜,溫和得詭異。
「你……你是誰?」晏聆警惕道,「我爹娘呢?這裡是哪裡?」
奚長老笑了笑,將東西放在小案上:「你睡了兩日,餓了吧,吃點東西?」
晏聆一愣。
兩日?
「今天是二十幾?」
「八月二十八。」
晏聆十歲的生辰。
他本該在晏溫山高高興興等著爹娘阿月為他慶祝生辰,就算闖禍也會因為生辰的優待而不會被罵,晚上還能看到一場漂亮的焰火。
他該滿心歡喜。
而不是被囚在此處,戰戰兢兢驚慌失措。
晏聆心中莫名恐慌,色厲內荏道:「你到底是誰?!我爹娘呢?!這裡是哪裡,我要回家!」
奚長老依然不為所動,淡淡笑著道:「孩子,你知道自己覺醒靈級相紋了嗎?」
晏聆眉頭一蹙,故作懵懂:「什麼?」
「哈哈看來你已知道了。」奚長老是個人精,只是一眼就看出來這個孩子在撒謊,他坐在那淡笑著道,「你的相紋是什麼?」
晏聆後背幾乎貼到牆上了,冷冷瞪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有一百種法子能讓你親口說出來。」奚長老輕輕睜開一直笑眯眯的眼眸,冰冷的眸瞳冷冷注視著他,偏偏臉上還帶著溫柔的笑容,「孩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晏聆厲聲道:「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快放開我!否則我就告去獬豸宗,告你們行劫擄掠!」
奚長老終於不笑了,他緩慢傾身上前,冷冷注視晏聆故作冷靜卻遮掩不住眸底驚恐的眼睛,將手輕輕點在晏聆眉心。
「你的相紋……到底是什麼?」
晏聆:「我不……啊——!」
一道靈力直直震入晏聆眉心,痛得他當即慘叫一聲,踉蹌著捂著眉心跪倒在地,渾身都在痛苦痙攣。
奚長老聲音溫柔,淡淡道:「你若不答,我便再問一遍,反正我有的是時間同你耗。」
晏聆渾身發抖,終於後知後覺在一陣嗡鳴聲中聽到奚長老身上散發的好似清風拂過乾枯落葉的沙沙聲。
那是和危險警戒聲一樣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
晏聆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遭受蹂躪折磨,耳畔一直都是那震耳欲聾的兩道雷鳴聲,似乎有個可怕的猜想但他一直不敢承認。
——就好像不承認,他就能自欺欺人那雷聲便只是尋常雷鳴,而非是那個讓他崩潰的可能。
眼淚疼得滿臉是淚,拼命搖頭:「不……」
他雖然不懂相紋說出來到底會有什麼後果,但時刻謹記著晏寒鵲的話,不能告知別人相紋是什麼。
等爹過來找他,告訴他能說的時候他再說。
奚長老面不改色再次彈出一道靈力刺入晏聆眉心。
晏聆將手腕死死咬住,雙眸疼得幾乎充血,卻愣是一聲都沒吭。
「你的相紋是什麼?」
「……」
「相紋是什麼?」
「……」
奚長老許是也煩了,一把抓住晏聆的長髮,冷冷道:「靈級相紋最難招架,你若是一直不說相紋是什麼,萬一遭到反噬,我們也救不了你。」
晏聆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被強行吊著神智保持清醒,連昏過去都不行,眼眸幾乎被汗水糊住,卻依然抿著嘴一言不發。
奚長老:「是什麼?!」
耳畔似乎因奚長老的逐漸不耐煩而響起越來越響的刺耳尖嘯聲,那是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