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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7:54:10 作者: 一叢音
    玉頹山頂著那張臉在盛焦面前晃,好奇道:「你不覺得我這張臉很熟悉嗎?」

    見盛焦面無表情,他還捏著臉做各種神情,妄圖從這張冰塊臉上看到震驚、驚駭的表情。

    「鏘——」

    盛焦冷冷將冬融劍橫在他脖子上,一字一頓:「我問,奚將闌呢?」

    玉頹山:「……」

    玉頹山將手放下,幽幽道:「上一個拿劍架在我脖子上的,現在還在賭坊里當招財貓貓……」

    他狠話還沒放完,盛焦像是徹底不耐煩,殺意飆升到頂峰,完全不想等到他的回答,直接橫劍劈了過去。

    玉頹山一驚,趕忙閃身後退。

    盛焦面無表情,提劍轉瞬追上,劍刃穿破虛空的獵獵破風聲壓迫得玉頹山分神險些碎了。

    「等等!我說!」玉頹山能屈能伸,立刻求饒。

    盛焦的劍再次貼在他的脖頸上,這次甚至陷入半寸,玉頹山的身軀是分神凝成,沒有血流出,只有天衍靈力水柱似的往外噴。

    滋滋的。

    玉頹山眼眸閃現一抹厭煩,但面上依然乖巧。

    盛焦眸子一動。

    玉頹山和奚將闌那個小騙子的脾性似乎是同出一脈,盛焦只是瞥一眼就知道他八成要使壞,立刻就要將劍橫著削掉玉頹山的脖子。

    玉頹山卻道:「你的同窗還未從「夢黃粱」出來。」

    盛焦一怔。

    「我沒將他們的神魂抽出來。」玉頹山無辜道,「你殺了我這具分神也無礙,反正我也不會真的死。但我這人報復心可強了,你如果真的動手,我回到本體第一件事肯定是將「夢黃粱」毀了,連帶你那五個同窗的神魂也碎在其中。」

    盛焦眉頭狠皺。

    趁他猶豫的瞬間,玉頹山像是滑不溜秋的泥鰍,撒腿逃開,由天衍靈力凝成的分神瞬間撲到榕樹上。

    伴隨著一聲破碎琉璃聲,「夢黃粱」的秘境、「行因果」的榕樹化為只只蝴蝶飛入半空。

    原本花團錦簇的秘境消散虛空中,沒留下絲毫痕跡。

    玉頹山避開關於奚將闌的問題。

    逃了。

    這兩人定然有牽扯,而且溫孤白叫玉頹山……

    奚絕。

    想起之前奚將闌的胡說八道,盛焦好像想通什麼,臉色難看地死死握著冬融劍,黑沉眼瞳幾乎閃現一絲猙獰血痕。

    那顆「灼」字天衍珠待在奚將闌體內太久,呆怔許久才慢吞吞地飄回盛焦身邊。

    已經斷完奚家之事的一百零七顆天衍珠也終於蔫噠噠地串成珠串怯怯飄回來,大概是感知到盛焦心情前所未有的糟糕,珠子輕輕貼了帖盛焦的手腕,完全不敢直接纏上去。

    「奚將闌。」

    盛焦神色冷厲,手指幾乎將天衍珠捏碎,嘶啞的聲音好似從唇縫中飄出來。

    「……你最好能逃一輩子。」

    第73章 我殺了你

    此地無銀城,惡岐道。

    深秋桂花開,細碎丹桂香馥馥,身著蘭紋裙的少女拎著小籃子四處摘桂,做桂花糕釀桂酒,四處都能聽到竹竿打在樹枝上的「篤篤」聲。

    玉壺一身白衣面無表情走在長街上,手中拎了一堆糕點吃食。

    這條街原本名喚「不動尊」,大概是怕犯了神佛忌諱,便改成「不動樽」,玉壺走到街巷盡頭,舉目便是一座精緻府邸。

    入戶大門巍峨,只是門口布置裝設便稱得上窮奢極欲,恨不得連鋪路的磚都換成金磚,進入府邸後,道路兩邊桂花盛開,香味撲鼻。

    玉壺面不改色從遊廊走過,繞到後院燈火通明的祠堂中拾級而下。

    下方竟然是一條綿延不絕的天衍靈脈。

    一條金色天衍靈脈像是放滿河燈的地下暗河潺潺而流,燈燭輝煌,玉壺緩步而來時,眸光都被倒映成金色。

    將糕點一一放在桌案上,玉壺冷漠道:「買來了。」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半空中的天衍靈脈竟然懸空漂浮著一個虛幻人影。

    那人不著寸縷,整個身體浸泡在金色靈脈中,隱約瞧見無數長線似的東西從他身上蔓延而出,垂落到靈脈中,似乎在汲取天衍靈力。

    離得近了,發現那人身上竟然全部都是被鎖鏈穿透而過所留下的猙獰疤痕,密密麻麻遍布全身。

    手腕腳腕處好似被什麼勒過,傷口深可見骨,甚至連手筋腳筋都挑斷了,哪怕用天衍靈力治癒也全然不能走路。

    玉壺看了一眼,微微蹙眉移開視線,伸手輕輕在岸邊敲了敲。

    終於,那具破破爛爛的身體分出一絲分神,混合著天衍靈力一點點憑空凝成一抹虛幻的分神。

    玉頹山倏地從天衍中跳出來,甩了甩腦袋,笑嘻嘻地道:「糕點糕點!」

    天衍中傷痕累累的身體竟是玉頹山的本體。

    玉壺冷淡「嗯」了一聲:「剛出爐的。」

    玉頹山高高興興地跑到桌案旁,對著一桌子糕點大快朵頤,嘴裡嘟嘟囔囔地還要和玉壺說話:「唔,好吃!我從十二歲被奚家折斷手腳關在天衍靈脈中起,就沒再吃過這麼好吃的點心了,這是哪家的?下次還想吃。」

    玉壺:「……」

    玉壺蹙眉,冷冷道:「你吃個點心也要說這麼悲慘的事下飯嗎?」

    結合那遍布猙獰傷痕的身體,玉壺心情更加不虞。

    「是實話啊。」玉頹山無辜道,「我被關了八年呢,一口吃的可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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