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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7:54:10 作者: 一叢音
九九八十一道大乘期雷劫,恐怕連這片秘境方圓數十里都會劈成齏粉。
盛焦雖然修為已到大乘期,但一直強壓著修為並未招來雷劫。
如果天道強行降下,盛焦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
盛焦不為所動:「你在說謊。」
「沒有——我覺醒相紋時,爹娘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不要將「閒聽聲」告知任何人。」奚將闌淡淡道,「你是第三個知曉的人。」
連春雨、玉頹山,甚至婉夫人都不知曉。
盛焦默不作聲,打定主意寸步不離。
奚將闌笑起來,抬步貼上前手指按著他的肩膀,輕聲道:「走吧。」
話音剛落,耳畔倏地傳來一聲琉璃破碎聲。
蝴蝶驟然飛起。
盛焦似乎察覺到什麼,瞳孔劇縮,本能抓住奚將闌,但伸出去的手卻陡然化為無數蝴蝶。
「夢黃粱」好像被奚將闌操控,迫使盛焦整個人宛如由蝴蝶凝成,轟然散開時神魂被牽引著從虛空破碎的裂縫中一寸寸抽離。
奚將闌孤身站在雷譴中,墨發凌亂飛舞,安安靜靜看著他。
盛焦厲聲道:「——奚將闌!」
醞釀多時的雷譴在盛焦離開秘境的一剎那,終於凝成潑天雷劫。
震天撼地,直直朝著奚將闌劈下。
煞白雷光將奚將闌的五官輪廓映成幾條分明的細長黑線,他似乎啟唇說了什麼,但伴隨著一寸寸焦痕劈落,盛焦徹底離開秘境。
蝴蝶化為齏粉,宛如下了一場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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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鳴隆然。
盛焦心口狂跳,神魂歸軀殼,猛地睜開眼睛,按著胸口劇烈喘息。
他好似做了一場大夢,眼眸聚焦後四處一看,周遭依然是蝴蝶花海。
一旁昏睡的秦般般神魂出竅,只留一具皮囊在原地。
夢境中奚將闌被雷譴劈到魂飛魄散的場景太過真實,盛焦驚魂未定,掙扎著撐著冬融劍起身。
還未安定好心神,耳畔突然聽到熟悉的旋轉聲。
盛焦怔然回頭。
一百零七顆天衍珠依然還在不遠處飛快旋轉,各個都是不詳的艷紅「誅」。
冬融突然化為人形,神色驚恐道:「主人,我感知不到春雨了……」
盛焦一愣。
冬融和春雨由同一塊靈石鑄成,天生神魂便有聯繫。
突然感知不到,要麼是春雨劍斷靈散,要麼是靈劍主人奚將闌……
出了事。
盛焦呼吸一頓,隱約覺得哪裡不對。
進入秘境後,蝴蝶發動陣法進入夢境,但他本已經破開夢境回到現實才對,為何又破夢一次?
盛焦瞳孔一凝,視線落在不遠處,一堆蝴蝶散去後,一顆閃著金色光紋的天衍珠安安靜靜在一堆焦痕中。
那是盛焦融在奚將闌體內的「灼」字天衍珠。
一時間,盛焦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夢黃粱」從一開始就不是什麼秘境,而是一處能將人神魂勾進去的黃粱一夢。
偏偏進入秘境的人沒有一個人發覺他們竟身處夢中,隨後又被玉頹山的蝴蝶拖入更深一層的夢中。
兩層夢境被打破,現在才是現實。
可這夢境中一切經歷,卻是真實的。
——奚將闌神魂俱散,已死在雷譴之下。
腦海中浮現這個猜想,盛焦頭痛欲裂,耳畔震耳欲聾的雷聲好似還在迴蕩。
雷聲並非是他的錯覺。
一百零七顆天衍珠醞釀的雷譴竟然還在天空中,好像秘境中將奚將闌劈得魂飛魄散的雷劫皆是虛假的妄想。
盛焦隱約想通了什麼,奚將闌不可能會如此乖順地主動尋死。
必定又在設計騙他。
盛焦強行將自己一切不受控制的情緒壓下去,面無表情環顧四周。
遠處一棵榕樹上,玉頹山笑嘻嘻地坐在粗壯樹幹上晃蕩著長腿,瞧見盛焦第一個醒來,饒有興致地道:「這麼快啊?」
盛焦冷冷看他。
玉頹山也不怵,抬手一勾,四周所有蝴蝶全都朝他飛去,圍著榕樹轉個不停。
突然,「啪。」
玉頹山像是在玩鬧一般,脆生生地一拍掌。
四周砰的一聲悶響,「夢黃粱」中的修士全部神魂歸位,在一剎那猛地強行驚醒。
「夢黃粱」的夢境中,溫孤白誤以為回到現實,知曉奚將闌身隕的消息後便回掌尊洞府閉關。
但再次一睜眼,竟然又身處秘境入口。
天邊雷譴轟隆隆震耳欲聾。
奚家之事的雷譴,竟然還未落?!
溫孤白霍然起身,隱約明白了什麼,死死盯著遠處的玉頹山。
「你竟然算計我?」
玉頹山盤膝坐在樹幹上,支著下頜笑嘻嘻道:「溫掌尊何出此言呀?我明明已經將他挫骨揚灰魂飛魄散,天衍珠把他劈的連渣都不剩了,這和咱們剛開始說好的一樣啊。」
溫孤白冷冷道:「「夢黃粱」是夢境,你在夢境殺他又有何用?!」
「神魂入「夢黃粱」死去,現實也活不了。」玉頹山淡淡道,「怎麼算無用呢?」
溫孤白:「你……」
玉頹山大度地說:「哎呀溫掌尊莫生氣,他人都死了,這不正合你意嗎?」
溫孤白看著頭頂雷譴,神色陰沉不語。
若是奚將闌死在夢境中,為何雷譴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