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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7:54:10 作者: 一叢音
    就算遇到惡獸也是未生神智,見到人反倒嚇得嗚嗷喊叫,撒腿就跑,剛築基的孩子都能擊退。

    秦般般看了一圈逐漸覺得乏味,好奇道:「叔叔,橫掌院說我們要在秘境待半日,難道就在這裡打轉嗎?」

    盛焦垂眸看她。

    秦般般指了指「夢黃粱」秘境中最中心的一棵的參天巨樹。

    「我們不能去那兒嗎?」

    那棵樹已然枯萎,但密密麻麻的樹枝遮天蔽日直衝雲霄,樹影巨大得好似能籠罩整個幻境,只是看著便讓人心生畏懼。

    盛焦漠然看著膽大包天的少女,漠然道:「你是離相齋的人?」

    秦般般好奇道:「你怎麼知道?」

    盛焦不語。

    只有離相齋的人,才會年紀輕輕如此離經叛道,不服管教。

    前段時間在此地無銀城見秦般般和奚將闌相處時,只覺她是個甚是可憐的傻姑娘,卻不曾想她本性竟然如此膽大,好似不知畏懼是何物。

    想來也是,只當自己是個凡人的她都敢對著橫玉度出手,自然不是什麼乖順溫婉的人。

    若沒有鋒芒,她怕不會在此地無銀城那種偏僻地方活到這麼大。

    「不許。」

    盛焦並未多說太多,言簡意賅打散小姑娘的妄想。

    秦般般只好點點頭,放棄了。

    盛焦帶著秦般般走了一會,眉頭緊皺,莫名覺得吵鬧。

    秦般般話其實很少,只是遇到新奇的東西會高興地向盛焦分享喜悅,嘰嘰喳喳像是百靈鳥鳴叫,悅耳得很——明明奚將闌從小到大都話多得恨不得煩死人,但盛焦還是覺得吵。

    十分沒道理。

    盛焦蹙眉看向少女發間的金鈴,莫名覺得不適。

    叮噹。

    叮叮鈴。

    叮。

    秘境另一側,奚將闌懶洋洋地撥動手腕間一顆金鈴,將手放在耳邊聆聽好一會,確定只聽到微弱至極的聲響,滿意地勾唇一笑。

    應琢疑惑道:「師兄在聽什麼?」

    「應聲鈴。」奚將闌笑嘻嘻道,「另一顆鈴鐺離我越近,這個鈴鐺就會越響。」

    能防止他氣運不濟在秘境中撞上盛焦,省得挨揍。

    此時鈴鐺聲音微弱,說明盛焦和秦般般離他們老遠,能讓他安心地作死。

    奚將闌和應琢一起朝著幻境中心那棵參天枯樹走去。

    應家是因應琢的天級相紋而興盛,自然錯過十幾年前中州世家對「堪天衍」做出的卑鄙齷齪之事。

    「我記得,在你覺醒相紋之前,你家是個中州小門戶?」奚將闌和應琢閒侃。

    應琢點頭:「對,當時我覺醒天級相紋時我父親一邊擔驚受怕一邊覺得後怕慶幸,直說還好我是天級而非靈級,否則我應家怕是要遭難。」

    沒有大世家庇護的小門戶,若是覺醒靈級相紋,往往會落得個被強行奪走靈級相紋的下場,再悲慘點甚至能被屠戮全族。

    幾百年前也有靈級相紋遭遇此事。

    奚將闌笑了起來:「是啊,幸好你是天級。」

    應琢這些年花太多心思研究奚將闌的一言一行,敏銳地察覺到他好似話中有話,狐疑道:「師兄?」

    「巧兒。」奚將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還是先回去吧。」

    應琢蹙眉:「這秘境不知有多兇險,師兄修為還未完全恢復,沒我跟著太過危險。」

    奚將闌笑道:「你曾受教溫掌尊,此番我同他為敵,你就不怕處境尷尬?」

    況且溫孤白脾氣古怪表里不一,應琢跟過去也危險重重。

    應琢蹙眉:「師兄……要殺溫掌尊?」

    奚將闌像是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心不在焉地點頭:「嗯。」

    應琢:「……」

    應琢只是思考一瞬,便當機立斷道:「我跟師兄一塊去。」

    離相齋的人自來蔑倫悖理,情感薄弱,更何況對應琢來說,溫孤白只是教導他幾年罷了,根本補不上他和師兄的交情。

    奚將闌幽幽看他一眼。

    他實在不懂自己到底有多大魅力,能讓應琢不顧危險至此。

    應琢見奚將闌沒有再說趕他的話,眸子一彎追上前去,突然像是想到什麼。

    「師兄,當時我在黑市買到奚家相紋時,其中曾有一副您母親的相紋。」

    縱夫人的相紋?

    周身夢幻蝴蝶圍繞著他翩然飛舞,奚將闌頭也不抬,隨口道:「嗯?」

    但應琢在前幾日才得知,奚明淮的記憶中……

    縱夫人的相紋已被「奚絕」徹底碾碎,根本不可能被人完整抽出來。

    應琢猶豫半天,還是揚唇一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沒什麼——好像越往幻境中走,蝴蝶便越多。」

    奚將闌抬手任由一直蝴蝶悄無聲息落在手指上,看著蝴蝶翅膀輕盈扇了兩下,淡淡道:「似夢非夢,或許你我早已身處夢中卻不知道呢?」

    應琢一愣。

    話音剛落,奚將闌突然瞳孔微縮,指尖微弱靈力倏地凝成一根根金色的針,悄無聲息刺向前方密密麻麻幾乎將視線遮掩的蝴蝶群中。

    「絕兒。」蝴蝶一陣紛飛奔逃,有人含笑著道,「久別重逢便對親手教導你長大的老師出手,未免太過不尊師長。」

    奚將闌發間落滿蝴蝶,就如置身一副美艷至極的畫卷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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