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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7:54:10 作者: 一叢音
盛焦熟練坐在奚將闌身邊。
奚將闌本來高高興興打牌,但盛焦這回坐得有點近,宛如一座巨山黑影悄無聲息從後籠罩而來,極具壓迫感。
奚將闌莫名不爽,回頭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道:「離我遠點。」
盛焦不說話。
樂正鴆不耐煩地捏著玉牌敲桌子:「該你出牌了。」
眉來眼去做什麼呢,有礙觀瞻。
「哦。」奚將闌扭頭繼續打牌,但他運氣一向不怎麼樣,皺著眉在兩張卦象中猶豫好一會,還是沒想好打哪張。
樂正鴆看起來暴躁得要砍他了。
突然,一隻手從身後伸來,指尖在漂浮空中的一張觀卦屈指一彈。
奚將闌猛地回頭,後背貼著盛焦胸口,一股凜冽桂香撲面而來,險些將他擁在懷裡。
盛焦幫他選完一張牌後,又若無其事地坐直。
奚將闌強忍著沉臉繼續打牌。
但又輪到他的時候,又開始糾結打哪個。
盛焦又替他選了張。
奚將闌沒忍住,怒道:「我不想打那個,你幹嘛替我做選擇?打那張我就輸了,打這張才穩贏。」
盛焦冷眼看他吹。
他跟著奚將闌看諸行齋打了這麼多年的牌,幾乎從沒見他贏過。
奚將闌倒是很有自信這局能贏:「我這局因你這個牌輸了,你要怎麼賠給我?」
對面的三人表情各異。
樂正鴆面如菜色,看起來似乎想要拔刀砍人;
酆聿哪裡還惦記著打牌,咔咔嗑松子眼睛眨都不眨地看兩人吵架;
柳長行擺好牌,迷茫道:「啊?怎麼不打了?該誰出了?上一局打的是什麼來著,我看看要不要。」
樂正鴆:「…………」
「你們到底誰打?」樂正鴆徹底不耐煩了,「你打?你打你還讓盛焦指指點點?還有盛焦你,難道沒聽過『觀牌不語真君子』這句話嗎,你要是再這樣,以後誰還愛找奚絕打牌?」
奚將闌忙道:「打打打,我打——你能不能別亂指,我就打這個!」
他將盛焦打出去的那張牌撿回來,打出去另外一張。
柳長行雙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有手中牌,見狀大喜:「我等得就是這張牌,贏了哈哈哈!」
奚將闌:「…………」
奚將闌差點氣得仰倒,轉頭罵盛焦:「都怪你!」
盛焦:「……」
樂正鴆將牌一摔,冷冷道:「打個鬼!不打了。」
氣都氣死了。
柳長行好大一個劍修,心思敏感得要命,當即眼眶一紅:「怎麼我一贏你就如此不高興,還摔牌?你莫不是對我有意見?終究是我蹭了你們行舫,不配打牌不配贏。」
說完,把桌子上贏來的靈石掃到懷裡,淚流滿面地走了。
樂正鴆頭疼欲裂,只覺得諸行齋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酆聿正在收牌,隨意一瞥旁邊的犀角燈傳來一道傳音。
「阿絕,幫我打開,聽聽看是不是玉度。」
奚將闌埋怨了盛焦一通,沉著臉挪到酆聿身邊坐著,掐了個枷鬼訣打開犀角燈。
的確是橫玉度的傳音。
「今年天衍學宮大比,我們要不要趁機會相聚一番。恰好讓塵終於得了空閒。」
平常諸行齋每年相聚時,奔逃在外的奚將闌和盛焦總是缺席——除了一回忘了喊伏瞞,剩下其他人無論多忙都會赴約。
今年一直裝死的奚將闌終於露面,若是答應過來,盛焦定也會跟來。
諸行齋八人終於能團聚一次。
酆聿收牌的動作一頓,和樂正鴆不約而同看向奚將闌。
當年奚將闌破了讓塵閉口禪之事鬧得沸沸揚揚,若是兩人相見,不知要如何相處。
奚將闌倒是沒心沒肺地道:「好啊,去唄,我好久沒見讓塵和伏瞞了,對了伏瞞的字是什麼來著,當時及冠禮我沒去成。」
酆聿悄無聲息鬆了一口氣。
樂正鴆蹙眉:「伏瞞的字……什麼來著?」
眾人開始冥思苦想伏瞞的表字到底是什麼。
想了一路都沒想起來。
最後還是到達中州後,哭夠了的柳長行下台階時,隨口道:「不隱啊。」
奚將闌腳下一滑差點從木階上摔下去,哈哈大笑道:「不隱?哈哈哈的確是他能取出來的字,很不錯。」
中州正在下著連綿細雨。
眾人都能掐避雨訣,奚將闌只能幹淋著,長發上全是雪白水霧。
樂正鴆正要打給他一個避雨訣,卻見盛焦從儲物戒拿出一把竹骨傘,在奚將闌腦袋上撐起,擋住漫天雨霧。
奚將闌忙往傘里擠,這麼纖弱的身體卻幾乎把傘占了大半,還把撐傘的盛焦半個身子擠到外面去。
盛焦默不作聲,也沒布避雨訣,任由肩頭被雨水打濕。
樂正鴆:「……」
娘的,想罵人。
「引畫繞」已拿到,樂正鴆馬不停蹄就要帶奚將闌回藥宗,先解了毒再說。
柳長行大概是得了劍宗宗主授意,寸步不離跟著奚將闌。
酆聿又是個閒著無趣一心只想著玩,回到中州也不給他爹復命,而是顛顛要去藥宗玩。
盛焦本是想跟過去,但剛到門口就被樂正鴆再次拒之門外,又把那破破爛爛的「盛焦不得入內」的牌子拿來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