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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7:54:10 作者: 一叢音
「哐」的一聲悶響。
奚將闌「唔」了一聲,後腦勺撞得生疼。
盛焦面無表情地俯下身含住奚將闌的唇,寒霜氣息凍得奚將闌打了個哆嗦。
明明是奚將闌主動要親的,可被強行壓制著親吻後他卻怒氣沖沖地死死咬著牙想要偏過頭去躲開,拼命掙扎著去推盛焦的胸口。
盛焦身形比他高大太多,任由毫無靈力身量又纖瘦的奚將闌推,像是一座不可撼動的巨山一般巍然不動。
奚將闌伸腳去踹盛焦的膝蓋,勉強從被堵住的唇齒間發出幾個含糊的聲音。
「滾……唔滾開!盛……」
狹小幽室似乎被繾綣曖昧熏得逐漸灼熱,奚將闌眼不能視,耳飾上的天衍珠也跟著停止運作,在昏暗死寂中只有觸覺最為明顯。
盛焦身上常年都是冰霜桂香混合的清冽氣息,哪怕如此強勢地親吻心上人,面上依然凜如霜雪。
奚將闌腰身一陣陣發軟,若不是被強行壓制在門上,怕是直接能跌滑下去,他臉頰潮紅,喉中全是承受不住的嗚咽。
在死寂昏暗中他被迫仰著頭接受如同狂風驟雨似的吻,修長脖頸處的喉結艱難動了動。
突然,他的唇角像是被咬破似的,緩緩滑落一絲艷紅血痕。
盛焦瞳孔微縮,終於放開他,渾身靈力倏地一閃。
在如此繾綣曖昧的吻中,奚將闌竟然強行咬破舌尖,毒血險些灌入盛焦命門,好險在千鈞一髮之際被盛焦強行逼了出來。
饒是如此,盛焦體內靈力也有一瞬的凝滯。
奚將闌唇角溢出血痕,順著下巴滴落牡丹花團的衣襟,好似花簇綻放。
「盛……」
他似乎想要說話,但因太久缺氧,恢復視線和聽力後一陣陣發白、嗡鳴,只好徒勞抓住盛焦的衣襟艱難穩住想往下滑落的身形,迭聲喘息著。
盛焦冷冷扶住他的下巴,拇指指腹輕輕將奚將闌唇角的毒血撫掉。
奚將闌方才的確想要殺他,沒帶一點留情和猶豫。
美艷的皮囊,狠辣的心腸。
「滾……滾開。」奚將闌急促喘著打開他的手,微微仰著頭靠在門上穩住癱軟的身形,他將手背搭在雙眼上,緩了好一會終於能說話,「天道大人若想再和我春風一度……」
他眼眶微紅,眼尾的淚痣暈開胭脂似的飛紅,喘了一聲才冷冷地道:「……就去點雲燈吧,點個五萬盞,我任你享用。」
盛焦:「……」
奚將闌艱難站穩,心中暗罵盛焦無數遍,同時還有點暗暗發憷。
當年還未及冠的盛焦都能將他按在床上狎弄得一夜暈過去三回,現在六年過去,盛宗主身量比當年更加高大頎偉,修為已至大乘期,親一下都能讓他幾乎背過氣去。
這要是再春風一度……
六年幾乎沒長個的奚將闌覺得自己八成「度」不過去。
奚將闌被盛焦強勢高大的身形籠罩,一時又找不回場子,只好用力推開他,拉開門就往外跑。
盛焦注視著他狼狽而逃。
奚將闌跑了兩步大概覺得太跌份,轉過身來冷冷放了句狠話。
「你要是再敢這樣対我,我真殺了你。」奚將闌五指朝著盛焦心口一點,威脅道,「叭……就、就叭的一下,你就死了。」
若是在平常,這動作病態又怪誕不經,幾乎能讓人毛骨悚然。
可此時奚將闌眼眸全是水霧,羽睫濕潤,紅痣幾乎隱在眼尾那抹潮紅中。
——毫無威懾力,只有活色生香。
盛焦面容冰冷,不知有沒有信他打腫臉充胖子的狠話。
奚將闌說完只覺更丟人,沉著小臉見為他點了五萬盞雲燈的玉仙君去了。
盛焦面無表情看著奚將闌離去,伸手撫了撫被咬破的唇,好一會才回過神將那顆琉璃球拿出來。
「望鏤骨」的記憶像是桃花飛絮,縈繞在半透明的珠子中微微飛旋紛紛。
盛焦手指輕輕摩挲珠子,將一股天衍靈力緩緩灌入其中。
這珠子來得太過輕易——除了三人湊不夠兩滴童子指尖血的危機——總讓盛焦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
似乎從姑唱寺販賣奚清風的相紋開始,奚家被屠戮之事幾乎順利得匪夷所思,可明明六年間他動用獬豸宗一切眼線查遍十三州,也沒有尋到半絲線索。
姑唱寺奚清風相紋,到惡岐道應巧兒,再到瘋了的奚明淮……
最後到達九霄城紅塵識君樓,找到奚明淮的記憶。
好像一切都有人在引導著推著他往前走來尋那所謂的真相。
盛焦甚至本能不相信這珠子裡的「記憶」是真的。
天衍靈力將「望鏤骨」的琉璃球瞬間充盈,「嗤」的一聲悶響,偌大琉璃瞬間像是水球似的在盛焦指尖爆開。
桃花、飛絮瞬間紛紛揚揚地縈繞整個狹窄幽間。
昏暗幽間中,一連串記憶緩緩從煙霧中浮現。
暴風驟雨。
乞巧節的紙燈浸在全是血的水汪中,視線所及,似乎是奚明淮拎著燈迷茫地往前走,偌大奚家幾乎每一步都能瞧見一具血肉模糊的屍身。
奚明淮似乎是嚇傻了,踉蹌著跪倒在傾盆大雨中。
轟隆隆——!
轟雷掣電,眼前煞白一片,照亮遠處兩個廝打在一起的漆黑人影。
奚明淮跪坐在一棵桂樹下怔然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