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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7:54:10 作者: 一叢音
「盛無灼丟沒丟精元,難道我還不清楚嗎?」奚將闌也要氣得落淚了:「他他!——盛無灼,說話!」
少年奚絕當時單純得很,只覺得盛焦無情無欲,讓他主動親自己一回已是鐵樹開花、天道垂憐,其他別奢想太多,湊合過吧。
直到那個雨夜……
他像是葉子似的被暴雨打了一整晚,第二日爬都沒爬起來。
那時奚絕這才知道,原來盛焦這不解風情的木頭雖七情全無,六欲倒是齊全。
盛焦對此不置一詞,眼睛都沒睜,只說:「給我靈力。」
奚將闌氣得要撲上去打他,罵道:「我給你大爺!」
柳長行忙攔住他。
「他真的!」奚將闌死死抓著柳長行,這次的可憐根本不是裝出來的,眼圈微紅道,「哥哥,你信我。」
「哦。」柳長行說,「你這個小騙子嘴裡沒有半句真話,我不信。」
奚將闌:「…………」
奚將闌沒想到自己平時做的孽,竟然像是迴旋鏢直接扎到自己身上,扎得他滿臉痛苦、有苦難言,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三個人根本湊不到兩滴童子指尖血。
柳長行不敢和盛焦硬碰硬,只好攛掇奚將闌趕緊答應天道大人的條件,還了靈力取盛焦指尖血破陣才是正道。
奚將闌此等睚眥必報的脾氣哪裡肯受這種憋屈氣,冷冷地一振衣袖,盤膝坐穩。
「就這麼耗著吧。」他冷冷道,「看誰能耗過誰。」
柳長行蹙眉:「你我三人都在幻境中,荀娘孤身一人,怕是會有危險。」
奚將闌漠然道:「我管她死活。」
「……」柳長行詫異道,「你剛才不是還保證,會保護她和奚明淮嗎?」
奚將闌似笑非笑地說:「我這個小騙子,嘴裡還有一句真話,當然也是哄騙她的。」
柳長行:「……」
柳長行驚愕看著他。
奚將闌對上柳長行的視線,愣了好一會,偏過頭笑著譏諷道:「我的本性你們不早就一清二楚嗎,天衍珠斷我罪斷得沒錯。我此番本就是為了奚明淮記憶而來,既然記憶已拿到,我還管她死活做什麼。在你們心中,我不就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陰險小人嗎,你現在又……」
接連不斷自嘲的話好似一把未帶劍柄的鋒利劍刃,傷人的同時自己也遍體鱗傷。
奚將闌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想要驅除心中難言的難堪羞恥。
哪怕用痛苦去填他也甘之若飴。
但話還沒說完,柳長行突然伸手將他單薄身軀緊緊抱在懷中。
奚將闌一愣。
柳長行身量寬闊,沒怎麼長個的奚將闌幾乎被他擁了滿懷,熱淚簌簌從臉頰滑落,滴落在奚將闌發間,胡亂滾落在地。
「好絕兒。」柳長行淚流滿面,哽咽地道,「你可吃了大苦了。」
年少時的奚絕倨傲矜貴,驕縱狂妄,柳長行從未聽他說過這種自輕自賤的話。
奚將闌呆了好一會,眼眶微微一紅,抖著雙手環抱住柳長行寬闊的背,將臉埋在柳長行懷中,嗚咽道:「哥哥……」
柳長行摸著他散亂的發,溫柔道:「嗯。」
盛焦冷眼旁觀。
奚將闌渾身微微發抖,聲音都帶著哭腔:「你信信我吧,盛焦真的也是個貪圖享樂的色胚。」
……享用的還是人人覬覦卻求而不得的花魁蘭嬌嬌。
柳長行:「…………」
柳長行幽幽道:「絕兒,你又找罵是不是?」
奚將闌頓時嫌棄地推開他:「不信算了,那就在這兒乾等著讓荀娘從外面將陣打開吧。」
柳長行蹙眉:「我怕她也自顧不暇。」
「我留了人保護她。」奚將闌擦掉臉上虛假的眼淚,冷冷瞪了盛焦一眼,「就算不用天道大人尊貴的『童、子指尖血』,等上一刻鐘也照樣能出去。」
盛焦默不作聲。
頭頂桃花瓣簌簌隨風而落,被風卷著飄入望不見的天幕。
「真桃花啊?」「逢桃花」外,黑貓化為少年,蹲在木雕桃花畫旁邊捏起一片花瓣,「這個季節哪來的桃花?」
偌大內室已經一片廢墟,前來暗殺荀娘的靈力已接連被黑貓撕毀吞噬,美滋滋地飽餐一頓。
荀娘坐在角落調息重傷的經脈,不置一詞。
無盡期明明化為人形,卻還像是貓似的蹲在那,優雅地舔了舔爪子,酷似奚將闌花魁臉蛋的眉目間浮現好奇:「他們什麼時候能出來呀?」
荀娘閉眸,輕聲道:「這個陣法難進,但很好出。他們尋到儲存記憶的琉璃球,不出片刻就能出來。」
無盡期說:「哦。」
他變回黑貓繼續舔爪子,但是四隻爪子都舔了個遍,也不見裡面的人出來。
無盡期從未離開奚將闌這麼久,像是失去依附的纖細藤蔓,不安地嘚啵道:「怎麼還沒出來?他不會出事了吧?奚將闌?將闌!」
它跑過去蹬著後足伸爪子去拍那木雕畫。
荀娘終於調息得差不多,輕輕睜開濃密羽睫,蹙眉看向桃花畫。
這都過去快半個時辰,按理說早該出來了。
難道那三個人都湊不齊兩滴指尖血嗎?
荀娘愣了好一會,突然唇角一抽:「你主人……」
黑貓炸毛:「他才不是我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