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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7:54:10 作者: 一叢音
荀娘卻搖頭。
「望鏤骨」只是玄級,十分雞肋,無法抽出自己的記憶。
奚將闌蹙眉。
荀娘臉色蒼白,沉默半晌呢喃道:「你們……當真會保護我和奚明淮?」
奚將闌一愣,意識到荀娘此等聰明的女人定會留有後招,當即深情款款地說:「我保證。」
荀娘並不知曉奚將闌這個小騙子的為人,微微咬咬牙,正要說話時,一直安安靜靜站在窗欞上的飛燕倏地化為一隻紫色鴆鳥,勢如破竹朝她飛來。
鴆鳥渾身皆是劇毒,但凡沾上一滴便神仙難救。
奚將闌身形雖然孱弱但速度極快,一把將荀娘護在身下,手如疾風猛地掐住那展翅的鴆鳥,用盡全力將其死死按在桌案上。
「嘶——」
鴆鳥翅膀只是同桌案接觸便像是熔岩似的嘶嘶腐蝕,奚將闌的掌心傳來一股灼熱,黑紫毒汁布滿他的指縫,卻沒傷之分毫。
盛焦祭出冬融劍,劍光森寒呼嘯而來。
一縷黑霧從奚將闌後頸鑽出,原地化為一個和奚絕這張臉極其相似的少年。
「無盡期」兇巴巴齜著牙,一把將鴆鳥死死掐住,像是啃肉餅似的用兩顆小尖牙狠狠一咬。
鴆鳥慘叫一聲,瞬間化為一綹毒霧,被黑貓吞噬入腹。
奚將闌突然道:「柳長行——!」
「砰!」
房間驟然一陣地動山搖,電光石火間,一旁的門便被粗暴破開,柳長行渾身劍意悍然而入,長劍倏地出鞘。
鏘——
靈力和劍刃相撞的脆響震了一下。
荀娘怔然回頭,卻見柳長行的劍僵在虛空,似乎同一股無形的力量所對抗,一股尖銳的殺意悄無聲息刺破她後心的外袍。
只差一寸便能穿透她的心臟。
盛焦面如沉水扣住荀娘的手往後一甩,荀娘雪白衣擺宛如花般綻放,胡亂跌倒在角落中。
冬融劍寒芒一閃,雖無靈力但劍意森然,悍然劈在桌案上。
奚將闌也看沒看,伸出舌尖將指腹上的毒液舔乾淨,眼尾含著笑走向角落裡驚魂未定的荀娘。
荀娘眼神浮現一抹狠厲,終是徹底下定決心。
既然那人要殺她,那索性一起死。
荀娘嘴唇都在發抖:「奚明淮的記憶……」
奚將闌單膝跪在他身邊,因剛舔了鴆羽上的毒,艷紅嘴唇泛著烏紫,墨黑眼眸一襯,莫名詭異陰邪。
「什麼?」
荀娘身後的牆上懸掛著鏤空桃花畫,她用力攀住鑲嵌的畫,咬牙切齒道:「在這裡。」
奚將闌微怔。
下一瞬,荀娘不知哪來的力氣突然一把抓住奚將闌的手腕,塗了蔻丹的指甲尖利將小臂內側劃出一道猙獰血痕來。
奚將闌也不躲閃,目不轉睛看著她。
此時荀娘除了相信他,已無路可走。
荀娘勉強將一道靈力灌入桃花畫中,當即嘔出一口血,牆面紅光綻放,一枝桃花驟然從畫中綻放探出。
枝蔓陡然長成參天大樹,桃瓣飛紅遍布狹窄房間。
奚將闌瞳孔緩緩一縮,只覺身體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往桃枝桃花織成的幻境跌去。
劇烈失重感再次席捲全身,他似乎從萬丈高空掉了下去。
房間還在劇烈顫抖。
一陣混亂中,盛焦不知何時出現在奚將闌身側,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桃花瓣驟然炸開無數粉色細碎螢光,紛紛揚揚從半空落下。
牆上木雕的桃花畫邊,奚將闌和盛焦已不見蹤跡。
***
好似做了場夢。
朝陽從如意紋的鏤空窗落到九思苑,桌案上紙墨筆硯、卷宗心法書凌亂擺放,奚絕埋著頭趴在一堆書中呼呼大睡。
他好像很缺覺,已睡了一早課還是睡眼惺忪,溫掌院的天衍課上依然困意不減。
溫孤白手持著卷宗,語調溫柔地念著枯燥晦澀的卷宗,讓奚絕睡得更沉。
其他幾個少年也昏昏欲睡。
酆聿悄摸摸寫了幾句話,團成一團扔給奚絕。
奚絕被砸了下腦袋,含糊地雙手抱住後腦,像是貓似的繼續睡。
酆聿實在太過無趣,又寫了紙丟給橫玉度。
橫玉度端坐在那認認真真蘸了硃砂在書上做標註,酆聿一個紙團打過來,將他筆都打歪了。
但凡換個人肯定要和酆聿拼命,但橫玉度脾氣太溫和,無聲嘆息將筆放下,把紙團拆開。
「明日曆練,你同誰結隊?」
後面還龍飛鳳舞畫了個厲鬼的落款。
橫玉度換了支筆寫了幾個字丟回去。
酆聿拆開看。
「我雙腿不良於行,已是累贅,便不去歷練,徒增麻煩——玉。」
酆聿又寫了紙拋給樂正鴆。
樂正鴆還因為之前被抽手背遍布紅痕,乍一被紙丟到手上,疼得他「嘶」了一聲,兜帽下的眼神宛如惡獸,惡狠狠朝著酆聿看來。
酆聿:「……」
酆聿頓時慫了,小心翼翼爬過去,將紙團撿回來丟給柳長行。
幾個少年就在掌院眼皮子底下傳紙條。
奚絕困得要命,隱約被一股喧譁聲吵醒,揉著眼睛爬起來,就見以酆聿為首的幾個少年正委屈巴巴地站在大太陽下罰站。
——橫玉度倒是沒罰站,卻讓他端坐在那,將一疊皺巴巴的紙拿起來,艱難地大聲念上面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