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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7:54:10 作者: 一叢音
盛焦五指一動,緊握住轉得珠子發燙的天衍珠。
再次看去,玉頹山好似融於雲朵中,悄無聲息消散在原地。
剎那間,整條街的雲燈倏地亮起。
成千上萬盞,在白日裡也灼灼生輝,差點亮瞎奚將闌的眼。
紅塵識君樓是數層奢靡閣樓,偌大廳堂仙氣縹緲,流觴曲水竟從閣樓數層一直連綿而下,環佩叮噹的舞姬足尖踏蓮,舞裙歌扇。
儼然一處醉生夢死的溫柔鄉。
奚將闌輕車熟路踏上台階上了二層閣樓。
嬌俏的舞姬衣裙翻飛從雕花欄杆飛踏而過,好似翩然蝴蝶,奚將闌微微抬手扶了她一把,輕盈的美人圍著他踮腳尖妖媚而舞。
奚將闌笑起來,好似風月場的老手,手指撩起舞姬飄拂而起的一綹發,淡淡道:「我要見荀娘。」
舞姬嬌笑起來,素手如柔荑搭在奚將闌肩上,柔聲說:「公子來的可真不是時候,荀娘今晚要去花魁大比,不待客呢。」
奚將闌邊上樓邊道:「多少靈石都不破例?」
往往這句話一說出來,無論花魁再忙也會將此人奉為上賓,但舞姬腰肢柔軟地躍上二樓,含笑著攔住奚將闌的去路。
「公子再等幾日吧。」
奚將闌微微挑眉,從善如流道:「行吧,那我隨便坐坐聽聽小曲兒吧。」
舞姬眨眨眼。
奚將闌從懷中拿出一袋靈石拋過去。
舞姬笑開了,這才應允三人上樓,帶去一間雅間,幾個戴著面紗的樂女坐在屏風後彈琵琶唱曲兒。
奚將闌撩開竹簾往下方人來人往的一樓看,嘖嘖道:「看來這荀娘還挺難見。」
應琢第一次來花樓,上樓梯時被一個艷麗的舞姬圍著轉圈跳舞,渾身不自在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師兄……對這花樓怎麼如此熟悉?」
盛焦始終面無表情,手緩緩地撥動手腕上的珠子。
——把天衍珠當佛珠盤了。
「囉嗦。」奚將闌左右看了看,發現並沒有舞姬在二樓,悄無聲息地拉開木門,低聲叮囑,「荀娘的住處應當就在上面,等會我上去瞧瞧,你們切莫輕舉妄動。」
應琢忙道:「我隨師兄一起去。」
奚將闌沒搭理他,踮著腳尖跑了。
奚將闌也是心大,敢把應琢和盛焦單獨留在一起。
應琢注視著奚將闌鬼鬼祟祟地離去,只覺得師兄做壞事的背影都高大威武令人痴迷,但一轉身對上盛焦那張棺材臉,神色瞬間變了。
盛焦垂著眸盯著小案上的雲燈,眸光冷然,全然沒把應琢放在眼裡。
應琢對盛焦嫉妒得發狂,卻深知有奚將闌在,自己暫時什麼都不能做,只能冷冷坐在那喝茶,心中盤算如何真正將此人搞死。
奚將闌避開人走到通往三樓的木台階處,剛要偷偷摸摸地上去,就見一個舞姬從三樓下來。
他反應迅速,立刻往木台階下的小角落裡一苟。
目送著舞姬離開,奚將闌正要往前竄,卻後知後覺身邊有幾個微弱的呼吸聲。
奚將闌面無表情轉頭一看,就見那狹小角落裡正蹲著三個鼻青臉腫的少年,見到他看來忙朝他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
奚將闌:「……」
奚將闌手腳並用往外爬,立刻就要跑。
但剛一動,三個少年便伸出六隻手一把薅住他:「哎哎!兄弟!道友!且慢且慢啊!」
這幾個少年瞧著年輕,好像是哪家世家公子,各個修為都是金丹期,雖然被揍得不輕但依然身強力壯,奚將闌毫無靈力直接被硬生生拽著衣物拖了回去。
奚將闌法衣差點被他們扯下來,怒氣沖沖道:「你們誰啊?趕緊鬆開我,知道我道侶是誰嗎?說出來嚇你們一竄。」
少年們朝他拼命「噓」:「冷靜冷靜!我們是在救你啊!」
奚將闌不想聽這三個看起來腦子有大病的人胡言亂語,跪在地上往外爬,沒爬幾步又被拽了回去。
他也沒察覺出這三個少年的殺意,只好停止逃走,和他們擠在那小小角落。
——好在四個人身量都不威武,勉強藏得下。
奚將闌冷冷道:「救我什麼?」
被揍得最慘的少年揉了揉鐵青的眼睛,唉聲嘆氣道:「你是不是要上樓上偷看荀娘?」
奚將闌匪夷所思看著他:「說話放尊重點,欣賞美人的事兒,能叫偷看嗎?」
「看吧,我就說他也是和咱們一樣的猥瑣好色之徒,愣是要去偷看荀娘。」角落裡悶悶不樂的黑衣少年毫不客氣地說。
奚將闌:「……」
怎麼還污人清白呢?
「你可別去。」黃衣少年諄諄道,「三樓有個可厲害可凶的護衛,但凡有人上去都會被狠揍一頓,毫不留情。」
奚將闌來了興致,盤膝坐好:「什麼護衛?修為幾何?」
「修為……我估摸著得元嬰。」
「呸,化神期吧!肯定是化神!」
「我怎麼覺得是還虛境呢?」
三人七嘴八舌,說到「還虛境」紛紛都沉默了。
其他兩人正要罵他異想天開。
哪個還虛境大能這麼好色無恥,在花樓給花魁做護衛?
臉都不要啦?
那少年卻幽幽道:「你們傻啊,還虛境把我們揍一頓,說出去可比元嬰期揍我們要有面子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