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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7:54:10 作者: 一叢音
    奚將闌呆呆怔怔看了許久,突然彎下腰將額頭抵在盛焦膝蓋間,渾身顫抖,終於發出一聲崩潰的哽咽。

    盛焦體內天衍靈力運轉間悄無聲息將脖頸處傷口癒合,連道傷疤都未留下。

    奚將闌眼眶微紅,蜷縮成一團窩在盛焦身邊,腦袋枕著他的腿,雙眸空洞地盯著虛空發呆。

    行舫行了一日一夜,已經徹底駛離中州,悄無聲息入了南境。

    時值夏日,南境多雨,被高空冷意凍成的冰晶噼里啪啦砸在行舫頂上。

    落雨的那片烏雲太過龐大,行舫整整行駛兩三個時辰才終於在破曉時駛離,機關木頭翅膀上被凍雨砸出一堆坑,好在勉強能繼續飛。

    第一縷朝陽從雲層穿過雕花窗戶落在床榻間。

    奚將闌睡眼惺忪,盤膝坐在那醒盹好半天才腳下發飄地下了床,將半掩的窗戶打開。

    旭日初升,雲海茫無邊際。

    放眼望去,好似雪堆的雲間竟然隱約露出樓閣台榭,竟像是凡間蓬萊仙境。

    ——那是南境「九霄」。

    從中州到南境本該兩天,但應琢的行舫比尋常乘坐成百數千人的行舫要快得多,一日一夜便到了。

    奚將闌剛睡醒腦子一片混沌,病懨懨地看了會雲海。

    等到神智清醒些,他才後知後覺自己昨晚做了什麼。

    他好像、大概……

    差點把盛焦給宰了。

    奚將闌:「……」

    奚將闌瞬間清醒,趕忙噔噔噔跑回去一撩床幔。

    盛焦依然坐在床上入定,脖頸傷口已經徹底癒合,連個劃痕都沒有,但黑衣明顯暗深一塊——那是盛焦昨晚流出的血。

    奚將闌臉都綠了。

    估摸著還有一個時辰才能真正入九霄城,奚將闌小心翼翼地試探道:「無灼?盛無灼?」

    盛無灼依然沒有反應。

    奚將闌鬆了一口氣,趕忙輕手輕腳地上前,像是做賊似的鬼鬼祟祟將盛焦腰封解開。

    他得把盛焦這身衣物毀屍滅跡,否則盛焦得把他吊起來抽。

    好在盛焦衣裳簡樸,不像奚將闌里三層外三層那般花里胡哨,好脫得很。

    奚將闌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將盛焦腰封解開,又去解衣襟系帶,只期盼盛焦能晚點回魂。

    就在奚將闌躡手躡腳將外袍脫下,正要去解中衣時,門突然被重重一拍。

    「奚絕,快起來,九霄城到了!」

    奚將闌手一哆嗦,差點嚇得口吐幽魂。

    他默默磨牙,見盛焦還未醒,沒好氣道:「知道了。」

    酆聿沒有眼力勁,還在門外嘚啵嘚啵:「我們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方才看犀角燈上說,紅塵識君樓一年一度選花魁的日子剛好是今天,可有好戲瞧了。」

    奚將闌本就做賊心虛,他唯恐酆聿把盛焦吵醒,咬牙切齒道:「你就不能閉嘴嗎?」

    「哦。」酆聿閉了嘴,沒一會又壓低聲音,賤嗖嗖地問,「一大清早的,你們難道在做什麼苟且之事嗎?」

    奚將闌:「……」

    奚將闌:「你給我滾——」

    酆聿哈哈大笑,樂顛顛地滾了。

    奚將闌氣得要命,繼續悄摸摸地將盛焦中衣衣帶解開,戰戰兢兢地將帶血的衣物往下捋。

    正在他猶豫要不要抬一抬盛焦的手把袖子脫下來時,頭頂突然感覺到一股視線悄無聲息落下來。

    奚將闌呼吸一頓。

    緊跟著,盛焦好似磐石的氣息悄無聲息變了,沉入內府調息的神識一點點回籠,眉眼間的寒霜融化,化為水珠從他刀刻斧鑿的面容滑落。

    「滴答」一聲,落在奚將闌的手背上。

    奚將闌渾身劇烈顫抖,慘不忍睹地一點點抬起頭。

    從下頜、到削薄的唇、鼻尖……

    哪怕奚將闌動作再慢,終於還是和盛焦睜開的烏漆墨黑的眼眸對上。

    此時盛焦衣衫半解,上半身幾乎赤裸,奚將闌像是做賊似的想脫掉他的袖子,幾乎半個身子都挨在他懷裡。

    一隻雪白如玉石的手微微彎曲骨節還攀在盛焦肩上,顯得莫名曖昧又色氣。

    奚將闌:「……」

    盛焦:「……」

    第44章 花魁雲燈

    兩人面面相覷。

    「呃……」奚將闌反應極快,倒打一耙指責道,「你竟然不換衣裳就上我的床?太過不修邊幅,我有潔症,好心給你換身衣裳,不必感謝,免禮謝恩吧。」

    盛焦:「……」

    盛焦面無表情,低頭看向只剩一個袖子就完全脫下的中衣。

    奚將闌暗叫糟糕,攀在盛焦肩上的手猛地一用力,使出全身力氣強行將盛焦撲到在凌亂床榻間。

    微垂的床幔被一陣清風拂得胡亂漂浮而起。

    奚將闌跨坐在盛焦腰間,抬手將散亂的墨發撩到耳後,俯下身輕柔地覆唇吻上來,一邊用舌尖撬開盛焦緊閉的唇縫探進去,一邊手中用力將那沾血的中衣扯下。

    盛焦大掌捏著奚將闌的後頸,下意識想要將他掀開。

    奚將闌不情願地嘟囔一聲。

    盛焦眉頭緊皺。

    奚將闌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根本不用逼問盛焦便已知道這人肯定在自己入定時做了什麼壞事。

    ——那事兒可能還不小,還沒戳穿他自己都心虛得不得了。

    舌尖都在顫。

    盛焦強行撇過頭,躲開奚將闌的吻,冷冷道:「做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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