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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7:54:10 作者: 一叢音
終於回了魂。
酆聿頓時喜出望外:「我還以為你這次真得死了呢?!」
奚將闌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臉上濕漉漉的全是淚痕,他奄奄一息,感覺連五臟六腑都咳出來,虛弱道:「就不能說點吉利話?」
酆聿徹底放下心來,翹著二郎腿沒好氣道:「嘖,我出身御鬼世家,最不會的就是吉利話了。」
奚將闌翻了個白眼。
走魂一次対神魂和軀殼有極大損傷,他本就重傷未愈,此時看著好似真的命不久矣。
奚將闌虛弱不堪地艱難在腰間摸索兩下,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酆聿替他代勞:「找什麼?」
「木頭……木頭人。」
酆聿毫不憐惜地將動彈不得的奚將闌隨手一翻,臉蛋差點砸在冰冷石榻上,等找到腰後的木頭小人後又將奚將闌像物件一樣翻過來。
「喏,給你。」
奚將闌:「……」
奚將闌鼻尖和額頭被撞得通紅,咬牙切齒似乎要吃人。
都已經虛弱到這個地步,他仍舊初心不改,使出吃奶的力氣將木頭小人的四肢給一一掰斷,發泄了一通。
奚將闌一邊咔咔地掰,一邊直勾勾盯著酆聿,嘴唇慘白像是要來索命的惡鬼。
酆聿:「……」
有點……瘮得慌。
盛焦從外而來,他也不進內室,隔著屏風露出影影綽綽的人影。
「走,去藥宗。」
奚明淮是奚家屠戮的唯一線索,瘋症得儘快治好。
奚將闌的破爛身體本就難治,此番又遭了走魂的傷痛,再不去藥宗怕是得死半路上。
奚將闌隔著屏風瞥了盛焦一眼,有氣無力道:「明日去,今日不想動。」
酆聿擼了擼袖子,自告奮勇:「真是嬌氣啊,行吧,本少爺就紆尊降貴背你一程,好在藥宗離獬豸宗也不遠,御風片刻就能道。」
「硌得慌。」奚將闌又開始矯情,「你肩上披個鳳凰絨被再背我。」
酆聿:「……」
酆聿暴躁得想罵人,但見到奚將闌這副不久於人世的臉,只好忍了這口氣:「行行行,我弄個鶴氅披肩上,保證不硌到小仙君的玉體。」
奚將闌又挑剔:「我也不喜歡你身上的味道,你去弄個薰香熏一熏吧。」
酆聿溫柔地說:「奚絕,你哪兒也別去了,就死在這張床上吧。」
奚將闌:「……」
奚將闌嫌棄地看他,滿眼都是「還好兄弟呢,這點要求都滿足不了?沒用」。
酆聿說:「我刀呢?我鬼刀呢?!」
眼見著裡面就要打起來了,盛焦忍無可忍地繞過屏風走上前,面如沉水地將墨色大氅將奚將闌裹成個蠶蛹,不由分說打橫將他抱在懷裡,轉身就走。
簡單粗暴,一點都不憐惜嬌氣小仙君的「玉體」。
酆聿等著這驕縱的混蛋挑三揀四。
誰知道驕縱的奚混蛋仰著頭看著盛焦好一會,嗅著新開的桂花香,抿了抿唇將腦袋往他頸窩一靠,乖順無比地任由盛焦將自己抱走。
一沒挑剔硌,二沒嫌棄薰香。
啥也沒說。
酆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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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酆聿:憑什麼啊啊啊啊啊?!
第38章 樂正運日
藥宗坐落一處深山之巔,鍾靈毓秀。
樂正家世代皆是妙手回春救死扶傷的聖手,除了樂正鴆。
天衍學宮入學那年,藥宗不知為何將四方八門結界緊閉,竟是直接避世隱居,斷了同中州各大世家的聯繫,只留一處生門讓宗中長老挑日子看診治傷。
十三州皆驚。
那年,藥宗宗主之子樂正鴆入天衍學宮受學,不少人都來諸行齋旁敲側擊藥宗到底出了何事。
樂正鴆好好一個小醫仙,十二歲卻誤打誤撞覺醒毒物相紋「落鴆羽」,小小年紀就陰沉沉的,同醫仙世家仙氣渺渺的氣度格格不入。
但凡有人來諸行齋問,他就破口大罵,來一個罵一個,來兩個罵一雙。
久而久之,也便沒人敢來觸他霉頭。
九思苑中樂正鴆坐在最角落,桌案一堆草藥幾乎將他埋進去——無論來的長老負責授哪節課,在他看來一律是毒術課,連頭都不抬。
「哎。」有人扒拉毒草喊他。
樂正鴆帶著漆黑兜帽,整張臉都隱在黑暗中,渾身陰鬱似乎都在散發著黑氣,冷冷道:「別打擾你爹,有那閒工夫把泮池的淤泥給清了,再敢廢話我毒死你和髒泥作伴去。」
「……」
奚絕幽幽道:「他們都說你很會罵人,我還不相信,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尋常啊。」
以往樂正鴆罵完這些,那些人要麼被嚇跑要麼被氣跑,還從沒人敢接話。
樂正鴆蹙眉從毒草堆里抬起頭,就見奚絕已經將桌案一角的毒草掃到地上去,支著下頜笑嘻嘻地看著他。
諸行齋其他人看似都在用功看書,實則分心去觀察兩人。
酆聿亢奮地挨著橫玉度,滿臉都是「打起來打起來」!
這姓樂正的小毒物總愛給他看不慣的人下一堆亂七八糟的毒,奚絕又是整個諸行齋出了名的欠揍,在場人都想瞧瞧這位小仙君吃癟出醜的糗狀。
樂正鴆蹙眉道:「你就是奚絕?」
「是我呀。」奚絕說,「我知道你的,你叫樂、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