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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7:54:10 作者: 一叢音
話音剛落,上沅速度極快,轉瞬就到倦尋芳面前,一把將猝不及防的倦尋芳強行按在地上。
怎麼辦?
只能先制住違反宗主命令的人!
倦尋芳:「……」
倦尋芳修為略遜上沅這個無心無情的小怪物一籌,被強行按在地面的水坑裡,半張臉都是水,掙扎著咆哮道。
「宗主也不會應允他進申天赦的!他沒有修為,進去了也是去送死!」
上沅膝蓋壓著倦尋芳的後腰讓他動彈不得,認真道:「宗主沒有說他不能進,那他就是可以的。」
倦尋芳:「……」
倦尋芳要被氣得口吐幽魂了。
在倦尋芳被制住時,奚將闌已快步跑到申天赦幻境旁,偏頭朝著倦尋芳露出一個笑容,縱身躍入那隻詭異「眼睛」中。
倦尋芳氣瘋了,用力掙開上沅,瘋狗似的咆哮:「蠢貨!你看不出來宗主喜歡他啊?!他如果進了申天赦出了事,宗主怎麼辦?!」
上沅見他不進申天赦,耷拉著腦袋任由他罵,囁嚅道:「但宗主說……」
倦尋芳根本和她說不通,瞪著申天赦那隻詭異的眼睛,崩潰地抓了抓濕漉漉的頭髮。
……只期望那小騙子一到申天赦就能掉到宗主面前。
***
申天赦說是幻境,其實同一處小世界無任何分別。
從高處望向下方,整個幻境好似一張棋盤。
橫豎各十九條線縱橫交錯,每一格皆是一處狹小世界。
六年前用來盛放斷罪幻境,但因被封印後的混亂秩序,殺戮之氣助長無數怨氣、陰氣相互吞噬廝殺,此時一綹綹漆黑煙霧直衝雲天,怨氣戾氣遍地都是。
好似硝煙未散的戰場廢墟。
棋盤最中央的天元處,煙霧消散,只像是天雷劈過,留一地焦黑。
數百個幻境,奚將闌根本不知要去哪裡好,只能抓緊天衍珠,任由它帶著自己落地。
「天衍珠是盛焦的法器。」奚將闌未落地前還抱有僥倖,「肯定準確無誤找到盛焦。」
天衍珠滋滋作響,似乎在說放心吧。
下一瞬,奚將闌轟然落在一處棋盤格子中。
幻境好似一層水膜,將他包裹其中,重重砸落在地上時還微微一彈,並未受傷。
奚將闌揉著腦袋爬起來,皺著眉四處張望去找盛焦。
只是一抬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張吊死鬼的臉。
奚將闌:「……」
吊死鬼面目猙獰,拖著長長的舌頭,張嘴便是一長串的哭訴。
奚將闌努力辨認他的嘴型,但看了兩個字就慘不忍睹地移開視線,心想這也太醜了。
「稍等,先別哭。」奚將闌說。
吊死鬼一愣,大概沒遇到過先讓他別哭的,但他很好說話,乖乖「哦」了一聲,止住眼淚,等。
奚將闌翻了半天,找到耳飾後扣在耳朵上,調試好後,才道:「可以了,開始哭吧。」
吊死鬼:「……」
吊死鬼「哇」的一聲繼續哭:「……我本是天縱奇才,但誰知大世家嫉妒我玄級相紋,竟硬生生將我相紋抽走,我身負重傷無法修煉,求救無門,只好自戕吊死在獬豸宗門口!」
奚將闌「嘖嘖」道:「真慘啊。」
狹窄幻境中,也有不少被模擬出來的獬豸宗執正站在一旁推推搡搡,每一個人臉上都像是被墨潑了似的,看不清面容。
吊死鬼說:「我化為厲鬼,殺了獬豸宗執正,可有罪?!」
與此同時,一群無臉的獬豸宗執正渾身浴血,也隨著吊死鬼的語調齊齊開口。
「可有罪?!」
「可有重罪?!」
奚將闌盤膝坐在地上,像是看好戲一樣支著下頜饒有興致看個不停。
這應該是當年獬豸宗磨鍊心境讓執正斷案的試題,答案定是:有罪,且重罪。
吊死鬼直勾勾盯著他,等他斷案。
奚將闌看了半天,突然一撫掌,笑吟吟道:「自然無罪啊。」
吊死鬼陰森的臉上戾氣一僵,詫異盯著奚將闌。
「獬豸宗的職責便是修士遭難受屈時還其公道。」奚將闌歪理一大套,笑眯眯地說,「他們既然給不了你公道,且害你慘死,你報仇自然理所應當。」
吊死鬼:「……」
他在此數十年,從未聽過這樣的答案。
愣了好久,吊死鬼才低聲道:「斷對啦。」
奚將闌一眯眼睛。
看來申天赦果然已淪落到是非黑白全然不分的地步。
「但是很可惜。」吊死鬼纖瘦的身形突然暴漲數十丈,長舌像是游蛇似的胡亂飛舞,往外凸出的眼珠子差點都要蹦出來,他桀桀大笑,「你還是得死!」
奚將闌:「……」
奚將闌捂住眼,心想親娘啊真的很醜。
手腕上纏著的天衍珠察覺到殺意,猛地四散而出,一半化為圓圈在奚將闌身邊飛速旋轉,另一半直衝雲霄,引來一道道無聲天雷劈在數十丈的厲鬼身上。
沒有盛焦的操控,天衍珠威力減半,但依然一擊就將吊死鬼抽得慘叫不已。
一旁扮做獬豸宗執正的小鬼也跟著嘶聲尖叫,四處逃竄。
天衍珠完全不知手下留情,一連劈了片刻,就連整個幻境都劈得寸寸焦黑,除了奚將闌所在的地方還完好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