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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7:54:10 作者: 一叢音
    橫青簾眉頭輕輕一挑,和酆重陽對視一眼,眸光閃現絲絲冷光,似乎下了什麼決定。

    四周一陣死寂。

    曲相仁眼皮一跳,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橫青簾突然對橫家人下了道命令。

    與此同時,那些對著奚將闌滿是殺意的厲鬼也轉了矛頭,冷冷撲向曲相仁。

    陰氣四面八方圍堵而來,厲鬼咆哮好似萬鬼慟哭。

    真真切切的殺意,將院中的桂樹凍得滿是寒霜,金燦花朵窸窸窣窣往下落,頃刻已是遍地碎花。

    奚將闌微微抬手,桂花落了他一手。

    曲相仁反應極快,轉瞬推開,還未消散的護身禁制被厲鬼戾氣接二連三撞破,琉璃聲宛如戲台開場前的緊鑼密鼓。

    咚咚。

    曲相仁站穩後再次飛快結護身禁制,厲聲道:「橫青簾!殺奚絕一事是你攛掇的,事已至此,你又想明哲保身了?!」

    橫青簾笑著祭出兵刃:「明明是曲家懼怕小仙君會報復你當年私下用刑之事,才強迫我等去曲家商量對策,怎麼又成我橫青簾攛掇的了?曲執正,怪不得你會被盛焦踢出獬豸宗,不分是非對錯也就算了,栽贓嫁禍也是個中老手啊。」

    曲相仁怒道:「你!!」

    橫青簾從來是個首鼠兩端的牆頭草,和他爭辯只有被氣死的份。

    曲相仁深吸一口氣,冷冷看向酆重陽:「你們酆家呢?」

    酆重陽漠然:「此事早該平息。」

    曲相仁被氣笑了。

    奚絕伶牙利爪,竟然短短几句話將橫青簾和酆重陽策反到如此地步。

    這兩家分明知道奚絕對他深惡痛絕,想要拿他的人頭做投名狀。

    說再多,也無濟於事。

    曲相仁眼神閃現一抹冷意,直勾勾盯著奚將闌。

    奚將闌朝他一笑:「嘻。」

    曲相仁:「……」

    黑貓都要被他「嘻」出一身雞皮疙瘩了,怯怯看著他。

    這人就像是會蠱惑人心的妖精,一張嘴隨便嘚啵兩下,就能將逆勢局面完全反轉。

    就在這時,橫青簾突然動了。

    「戲台」之上剎那間兔起鶻落,橫家春風化雨的靈力此時裹挾著森寒的冰凌,夏至炎熱,天空竟倒懸數百冰凌。

    陽光倒映在鋒利冰尖,閃出一道道森冷寒芒。

    冰凌煞白一片,乍一看還以為是長劍,簌簌朝著曲相仁射去。

    曲相仁渾身緊繃,早有準備地拔出劍鏘鏘鏘一陣脆響,冰凌化為霜雪飄然而下。

    下一息,厲鬼裹挾陰氣破開大雪撕心裂肺地咆哮撲向曲相仁的心口。

    曲相仁咬牙切齒,抬劍就擋。

    本來一同前來誅殺奚絕的三家,轉眼間廝殺得劍光陰氣亂撞而飛。

    劍聲、破碎冰聲、厲鬼咆哮聲,靈力相撞聲。

    一道道、一聲聲,果真像是戲台上敲鑼打鼓似的唱段,一群人宛如畫了臉譜、披了行頭,賣力唱曲,引人入勝。

    「看。」奚將闌撫掌大笑,「唱念做打,一出絕佳好戲啊。」

    黑貓蹲坐在奚將闌面前目瞪口呆,好半天才艱難吞了吞口水,訥訥道:「你……真的還有相紋?」

    「傻子。」奚將闌饒有興致地看戲台上的狗咬狗大戲,漫不經心道,「我有沒有相紋你難道不知道嗎?」

    黑貓乾巴巴道:「但你剛才……就、就叭、叭,那個叭是怎麼回事啊?」

    沒有靈力怎麼能憑空捏碎一個元嬰境的心臟?

    奚將闌隨口道:「那是我清晨下在那個長老身上的劇毒,剛才只是催動毒發罷了。」

    黑貓:「?」

    黑貓嚇得臉皮一抽:「那那你的後手呢?!」

    「什麼後手?」奚將闌滿臉疑惑,「我哪有準備什麼後手?」

    黑貓:「……」

    黑貓滿臉驚恐,差點就要喵喵罵髒話:「那你還敢引這三家來殺你,你就不怕他們真的聯起手來宰了你嗎?!」

    這狗東西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害怕?!

    黑貓的心臟都要被他嚇停了。

    奚將闌笑嘻嘻道:「這樣才好玩嘛。」

    黑貓:「……」

    哪裡好玩?

    一個不小心他小命就要沒了!

    奚將闌卻不在乎。

    他坐在那竟然真的想看戲似的注視著三家廝鬥的場景,但凡給他來點松子和茶水,他能吃得津津有味甚至還會打賞戲台上的「戲子」。

    曲相仁剛入還虛境,若是單打獨鬥必定敵不過橫青簾和酆重陽,但奈何這兩人是分神而至,靈力修為多有不足。

    厲鬼陰氣和並非本源的兩道靈力相互交叉,「砰砰砰」一陣巨響,盛焦布下的結界被打出一圈圈漣漪,虛空蕩漾,沖勢直直鑽入地面。

    盛家下方便是天衍靈脈。

    奚將闌在一陣驚天陣地中看得津津有味,眉眼間笑意久久不散。

    曲相仁靈力飛快消耗,一隻半透明厲鬼直直用靈體穿胸而過,帶動一股冰冷森寒的陰氣將他渾身經脈凍得僵硬。

    在身形凝滯的剎那,橫青簾眼睛眨也不眨地一掌朝著他胸口揮去。

    「轟——」

    曲相仁直飛出數丈,重重撞在盛焦結界上,幾乎將大乘期的禁制撞出龜裂的蛛網紋。

    他踉蹌摔倒地上,口中源源不斷湧出血,五臟六腑幾乎被打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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