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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7:54:10 作者: 一叢音
    盛焦悄無聲息鬆了一口氣。

    但是這口氣還未完全鬆懈下來,就被奚將闌一句話給驚住了。

    「「棄仙骨」……」奚將闌眼神空茫,像是沒有聚焦,茫然盯著盛焦的臉,呢喃道,「想要「棄仙骨」。」

    盛焦渾身一僵。

    奚將闌根本沒有清醒,只是嘗過「棄仙骨」甜頭的枯涸經脈催使著他渾渾噩噩地求生。

    盛焦一把扣住他的手,嘴唇輕動:「奚絕……」

    「盛焦。」奚將闌昏沉得不知今夕是何年,也忘了同盛焦的恩怨情仇,宛如還在天衍學宮般,抓著他的衣襟,迷迷糊糊地道,「去給我買「棄仙骨」吧。求求你啦,掌院課上小試我把答案給你抄。」

    盛焦臉色難看得要命,一把將他的手抓下來按在膝上,沉著臉將靈力輸入那枯涸經脈中。

    奚將闌怎麼死纏爛打,盛焦都全無反應。

    大概是逼急了,他開始胡亂喊其他人的名字。

    諸行齋七個人的名字都被他喊了個遍,還會討好賣乖地一個個喊哥哥。

    盛焦見他這番模樣,心口發緊傳來陣陣鈍痛。

    終於,他伸出手指在奚將闌唇珠上輕輕一點。

    「堪天道」的相紋被他調動著運轉起來,無數密密麻麻好似金色藤蔓般的痕跡從後頸遍布全身,而後凝成一道細細的金色靈力從指腹溢出。

    「棄仙骨」是偽天衍,盛焦不願為他尋,索性將真正的天衍靈力給他。

    每一絲天衍靈力都是無價之寶,消耗一絲便少一絲,中州各大世家拼勁全力也要守護,但盛焦卻毫不在意,面無表情將天衍靈力絲送到奚將闌唇邊。

    天衍靈力出現的瞬間,奚將闌本能地伸出兩隻爪子抱住盛焦的手,覆唇一口叼住那散發天衍靈力的指尖。

    對他而言,這道靈力雖然不是偽天衍,但是更香甜,好像潺潺流水匯入乾涸龜裂的經脈中。

    整個人像是徹底活了過來。

    盛焦見他緩解那股對「棄仙骨」的迫切渴求,便斷了天衍。

    奚將闌本來叼著盛焦的手指吃天衍靈力,乍一不見了,滿臉迷茫地咬了一下指尖,像是在催促。

    「怎麼沒有了呢?」奚將闌迷迷瞪瞪地心想。

    盛焦不為所動,掐著他的下巴正要將手抽出,卻見奚將闌像是護食似的,雙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腕,胡亂搖頭,長發都跟著飛起來。

    「不……」他邊急促地喘邊含糊道,「不要。」

    盛焦手指微微一抖,不自然地垂眸,低聲道:「放開。」

    奚將闌偏不,他又湊上前去咬那根手指,從指腹咬到指節,又用滾燙的唇含著手腕細細密密地啃,好像在搜尋那道天衍靈力到底是從哪裡出來的。

    盛焦哪怕心智堅硬如磐石,也還是被他這個「啃食」的動作弄得手臂酥麻。

    他眸光一沉,手下微微用力,強行將奚將闌的嘴從他手腕上撕開。

    奚將闌還想再鬧。

    盛焦動作迅速,伸長雙臂將他緊緊困在懷裡,只留下曲著的小腿在外拼命蹬了好幾下,混亂中還踹了一腳桂樹,金色丹桂簌簌砸落在兩人身上。

    「不要。」被比他身形高大許多的人整個囚在懷中,居高臨下的壓迫感和無法逃脫的緊張和恥辱讓奚將闌本能地拼命掙扎,呢喃著道,「「棄仙骨」,唔……不要!」

    他亂喊一通,根本不知在說什麼。

    盛焦看著他這副狼狽樣子,心臟一縮。

    冰冷無情的是天道。

    而他只是「堪天道」。

    ***

    橫玉度和酆聿忙活一整晚,終於將核舟城之事處理乾淨。

    「這你也信?」沒奈何的巷子中,橫玉度忍著笑回頭,道,「他說盛焦曾對他示愛,卻被他心狠拒絕了?」

    「是啊。」酆聿拎著鬼燈,正色地道,「他說的有鼻子有眼,可真了呢。」

    橫玉度笑出聲:「就像是你信他真的重生過。」

    「這事鐵證如山,絕非是虛言妄言!」酆聿瞪他,「我的「鬼音」絕無可能出錯!」

    橫玉度無奈搖頭。

    酆聿道:「奚絕還說,盛焦對他求而不得,妄圖對他霸王硬上弓呢,太帶勁了——你說奚絕是不是性子太過放浪,終於把悶葫蘆盛焦給惹炸了,才真的決定對他咳咳嘿嘿啊?」

    橫玉度:「……」

    咳咳嘿嘿是什麼鬼東西?

    「不要聽將闌胡說八道。」橫玉度怕吵到人,將輪椅軲轆的摩擦聲給引去,輕輕打開十二居醫館的門,柔聲道,「盛焦是天道眷顧之子,「堪天道」讓他心如冷石奉公守正,是絕對的公道化身。當年他雖對將闌特殊又愛重,不過是多年同窗情誼太過深厚,無關情愛。若他真的動情,天衍靈脈怕是都要消亡……」

    話音剛落,醫館傳來一陣輕輕的「唔唔」聲。

    橫玉度和酆聿疑惑地偏頭看去。

    醫館裡那唯一一張狹窄軟塌邊,盛焦正面無表情站在那,手中縛綾已經顯出原形,將小榻上的人捆著雙腿雙手死死禁錮在床柱上。

    ——那人,正是奚將闌。

    橫玉度:「……」

    酆聿:「……」

    奚將闌一身紅衣,滿臉是淚,拼命掙扎著想要逃走,卻只能被囚在狹窄軟塌上,腰身繃緊,不住發著抖,嘴中還在嘟嘟囔囔,似乎在可憐兮兮地乞求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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