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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7:47:24 作者: 顧南煙
顧南成周身的氣息明顯淡了許多,眼中是一片荒蕪,寸糙不生,景側妃也看的動容,最終緩緩開口道。
「叔父和父親所參與的事情,我早就已經不再插手了,你也知道,這岳王府曾經給過我什麼,我的心早已經死了,叔父和父親總會有籌謀,為的不過是景氏一脈,他們做的決斷,我斷然也是無法參與的。」景側妃婉言拒絕,她不想再參與這些無休止的爭鬥,就讓她守在這一隅,想念她的孩子吧。
顧南成看了看眼前的女子,招了招手,銀珠便把漫漫帶了上來,顧南成拉著漫漫的手走到景側妃面前,在景側妃不解的目光中,扯開了孩子的衣袖,一隻蝴蝶形狀的胎記坦然暴露在空氣中。
景側妃捂住嘴,險些驚叫出聲,眼中瞬間划過淚水「狐兒,狐兒,這真的是我的狐兒嗎?」
顧南成沒有理會景側妃沉浸在怎樣的感情里,只是淡淡的開口「若是你叔父可以保護皇上,那麼他的那些把柄我會幫他處理掉。」
說著,便轉身離開了。
第二日午時,景側妃便傳來了消息,說是叔父已經同意幫助顧南成擊垮沐王世子,只要事後能夠保證景氏一脈的平安,便別無所求了,景側妃的叔父和父親自然不是傻的,顧南成肯幫著他們處理掉那些把柄,而他們在護住了乾帝,那樣一來,他們不僅無罪而且有功,而且依著兩人的分析來看,沐王世子的勝算並不大,所以這選擇自然不言而喻了。
顧南成應允,隨後帶兵殺進了皇城,分別從玄武,永康,泰和,上玄四個門進行圍攻,而這時沐王世子正在宮中同他帶領的人包圍著乾帝所在的宮殿,企圖殺進去,只是不料景氏一族竟然臨陣倒戈,這不由得讓顧蘇白遇上了不少的麻煩。
只是事已至此,根本沒有退路,姑蘇白便只能指望著一路殺進大殿,擒住乾帝,挾天子以令群臣,逼著乾帝寫下傳位詔書,自己登基為帝。
殊不知,正在應對前面的豺狼之時,顧南成又帶著人在後面形成了包圍圈,可謂是後有猛虎,一時間成了被夾擊的對象。
「顧南成!又是你壞我好事,你怕是不知道吧,你那漂亮的世子妃已經被我狠狠的壓在了身下!」顧蘇白眼看著功虧一簣,不由得開始擾亂軍心,胡言亂語起來。
顧南成的眼一下子就紅了起來,身邊的幾人即刻便感覺到了溫度瞬間下降了不知多少,心中當下對顧蘇白產生了無盡的佩服,這幾日,儘管顧南成極力壓制,話更是少的可憐,可是在他面前,卻是連口氣都沒人敢喘,一個個恨不得自己是隱形的。
偏生這個沐王世子,當真是好膽量,怕是會不得善終吧。
「殺!」一聲令下,顧南成率先出招,招招直指顧蘇白,毫不留情。
邪尊在旁邊看的心急,想出手幫忙,卻是沒那個膽量,這小子現在可是在氣頭上,他可不敢找那個晦氣,只是顧蘇白到底是自己教出來的,多少有幾下子,著實可以應付上一陣子。
兩人過招十餘次後,姑蘇白已經衣衫凌亂,被削成了碎布條,兩點更是毫不留情的露了出來,惹得邪尊在一旁拍手大笑「哈哈哈!你小子也有今天,你這個死叛徒,你不得好死你!」
大笑著的邪尊眼中依稀閃爍著淚花,這個逆徒,自己畢竟手把手教了他那麼多東西,曾經他也是對自己敬愛有加,那些噓寒問暖的日子,當真是給了他這個寂寞的老頭子一些安慰,只是不曾想,到頭來,一切皆以成空。
顧蘇白看了眼邪尊,氣急,甩手甩出了一把藥粉,向顧南成的方向散去,卻在同一時刻,邪尊也灑出一把藥粉,兩種藥粉一綜合,瞬間不留任何痕跡,顧蘇白忿恨的瞪了一眼邪尊「糟老頭,當初就該殺了你才對!竟然多管閒事!」
「哼,老頭子我只要看見你屁股一撅,就知道你要拉什麼屎!」邪尊放下心中的惆悵,純粹以看戲的角度來看,不由得有些沾沾自喜。
「蘇白,快看,你褲子掉了。」邪尊在邊上搗亂,旁人也不知這個老人心裡到底苦不苦,只是看他笑得開懷。
「蘇白,不好了,你的人都死光了。」邪尊不斷的擾亂視聽。
顧蘇白果然分神,根本難以集中注意力,一面憂愁著如何捉住乾帝,一面焦急著如何能在顧南成手中脫險。
顧南成的手下下起殺招,一刀重重的砍在了顧蘇白的肩上,只覺得無比解氣,隨後一刀捅進了他的腰腹,卻還不肯罷休,知道顧蘇白幾乎站立不住,顧南成卻是一刀插在了他的兩腿中間。
瞬間,宮中便傳出一聲驚心動魄的嚎叫「啊!」
「如今,你只能被人壓在身下,我倒是要看看,你還怎麼把別人壓在身下,你放心,本世子慷慨的很,一定讓你每日享受個夠。」顧南成蹲在了顧蘇白的身旁,看著那蒼白的臉色,卻仍然覺得不解恨,竟然敢追殺他的靈兒,竟然敢侮辱他的靈兒,他不會放過他的!
「去,扔到柵欄里,每天找三十頭公牛伺候他!」顧南成幽幽的話語,落在了眾人耳中,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心中無比清醒,虧了自己從未與世子為敵,否則今日怕是要落個鞭屍扒皮的下場吧!
哀嚎不絕於耳,少了首領的叛軍不堪一擊,可是顧南成看著眼前這潰不成軍的所謂叛軍,深深的皺了皺眉頭,似乎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儘管如此,戰役還是很快就結束了,皇宮之中瞬間被肅清,沒有一絲值得質疑,所謂的逼宮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帶來的後果不過就是皇宮之中再次染就鮮血罷了。
沐王世子的父親也就是沐王,本是提前就防備了岳王府,自然,防備的是他這個岳王世子,只可惜,顧南成早就在岳王府中設了埋伏,沐王一行人怕是要有去無回,而沐王的另一個兒子,則是在京都城門外,引兵相待,企圖進入帝都,成為絕對的兵權保障,可卻是被葉暮成的人生生拖住,根本無濟於事。
邪尊親眼目睹了這次過程的全部勝利,顧南成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在絕對的強權和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顯得蒼白無力,是啊,縱然是顧蘇白背信棄義,把手伸向宮中,甚至是用自己的父親和兄弟部署了自以為不錯的妙計,可是終究潰不成軍。
顧南成隻身進入乾帝的寢宮,王公公守在門前,見到顧南成後開口道「世子,您總算來了,陛下已經等候您多時了。」
顧南成輕瞥了他一眼,沒有做聲,推門而入,屋內,龍誕香散發著香氣,明黃色的寢宮昭示著這是帝王的居所,乾帝正躺在龍床上,面色呈現出一種灰白,似乎大限將至。
顧南成走到床邊,審視的看著這個老人,乾帝似乎有所察覺,睜開了雙眼,開口道「你來了。」
顧南成目光冰冷,緩緩開口道「你算計我!」
乾帝坐起了身,咳嗽了兩聲,繼而開口道「還是被你看出來了。」
原來,這場所謂的逼宮,不過是乾帝設計的一齣戲罷了,倒不是顧蘇白沒有罪,而是乾帝洞察了先機,發覺了沐王府有著叛變的意味,心中不由得諷刺,自己這幾個兒子都巴不得自己早早死掉,好讓出位置。
可是乾帝一生戎馬,哪裡是那麼容易被算計的,所謂的逼宮不過是一手縱容的結果,乾帝故意被困宮中,讓大臣向顧南成求救,顧南成一舉殲滅了叛徒,自然會在百姓中獲得一陣歡呼。
乾帝要的就是順水推舟的把顧南成推上這個位置,而所謂的在皇宮中間那層叛變到顧蘇白旗下的人,根本也不是叛徒,不過是乾帝提前安置好的棋子,其中不乏叛變之人,只不過少之又少,不少人是真真正正忠於乾帝的人,而這場不要命的殊死搏鬥,不過是為了配合乾帝的一齣戲。
終究是一代帝王,操控起人命來毫不手軟,縱然那些人忠心為他又如何,每一代皇者的登基之路都註定了要由鮮血祭奠,屍體鋪路,他們不過是他為他準備的踏腳石而已!
乾帝這番出手,也算是在幾乎大限之際再次對朝中進行了一次大掃蕩,所有參與叛亂的人都會受到格外嚴厲的懲處,這會讓每一代人記得,曾經有這麼一位皇帝,即便是死,也不容你忽視他的權威,在之後的數百年,幾代皇帝中,每每都是提起乾帝而充滿敬畏。
乾帝用血的事實告訴了所有大臣一個道理,那就是只要他一天沒死,整個大乾就是他說的算,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出現背叛他的心跡。
顧南成冷笑,他就說皇宮中的形勢錯綜複雜,顧蘇白怎麼能夠做到完全控制第二層包圍圈,這實在是太蹊蹺了,結果原來是乾帝的縱容,只是,他不明白,乾帝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顧南成陰沉著臉色,心中想的念的全是那個女子,每每想到她拿瘦弱的身體要承受那麼巨大的痛苦,他的臉色便會不由自主的變得蒼白。
「南城,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縱然你不願意做皇帝,可是我卻不得不為我顧氏的江山考慮,我遲遲不肯死去,讓這幾個兒子的越發的缺乏耐心,一個個都再也按捺不住,變得各懷鬼胎,可是如今,剩下的也就這麼幾個,沐王平庸,他那兒子倒是有幾分能耐,只可惜心術不正,秦王倒是有幾分治國之才,只可惜我低估了你父親的喪心病狂,而今,可堪大業的只有你了。」乾帝一面說著,一面觀察著顧南成的表情。
乾帝終究是做了幾十年的皇帝,能夠使風雨飄搖的大乾變得強盛,這不得不說乾帝不是個泛泛之輩,而今,親手導演了這逼宮的鬧劇,不過是為了顧南成的皇權鋪路罷了,皇權更迭,從來就是冷血無情,註定要有無數無辜的人要為之犧牲。
顧南成的臉色陰森的厲害,一雙銳利的眼毫不畏懼的盯著乾帝,幽幽開口道「我不喜歡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逼我,你想讓我做這大乾的帝王,就不怕我把你顧氏的江山弄的烏煙瘴氣!」
乾帝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我知道你是怪我耽擱了你去救葉慕靈吧,你的世子妃現在在姬無聖的手上,而且煥國傳出消息,似乎過不了多久,就要舉行冊封太子妃大典了!」
顧南成一下子便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目光森然的看著乾帝,似乎是在懷疑他說的話的真假,乾帝也不介意,咳嗽了兩聲後,開口道「若是你肯繼承帝位,幫我守護大乾的江山,你便可以出兵煥國,把你的世子妃搶回來。」
乾帝的眼中有著深意,沒人知道這個能夠洞悉一切帝王此刻在盤算些什麼,只是每一個自詡成功的人,或者玩弄陰謀詭計的人,都逃不出這帝王的雙眼。
顧南成沒有做聲,兀自思索著,隨即乾帝再次開口「要知道,若是你帶著你的人潛進煥國,把你的世子妃搶出來,先不說姬無聖會做怎樣嚴密的部署,你會耗費怎樣的精力,光是葉慕靈的那一身毒,你認為她能陪你經得起一路的逃亡,況且既然她逃離了你,你認為你帶著她,她會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