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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7:47:24 作者: 顧南煙
    時隔幾日,已經下起了鵝毛大雪,園子裡的花糙也都化作了枯枝。

    葉慕靈一覺醒來,身旁的男人已經不在了,不由得閃過一絲心疼,推開窗子,只見一切都是銀白色的,純白的晃暈人的眼睛,這天地萬物的乾淨給人造成一種濃烈的衝擊。

    「小姐,天冷,還是把衣服披上把。」紅裳走了進來,在葉慕靈身上披了一件厚厚的大氅。

    葉慕靈轉首看了看紅裳,心中不由得盤算起來,自己一直都打算早些時日把紅裳和綠裳給嫁出去,一個在外打點情報,一個則是負責她那些帶過來的鋪子莊子的收益,畢竟,這些的規模都越來越大,總歸是要找個信得過的人才能安心。

    而金珠銀珠的性子反倒是更適合留在她的身邊。

    幾個丫鬟魚貫而入,金珠則是開始為葉慕靈梳整髮髻,柔柔順順的開口道「小姐,奴婢的手都生了。」

    銀珠一笑「那是,世子日日為我們小姐梳頭,哪裡輪得到我們。」

    葉慕靈淺淺一笑,不知朝中又發生了什麼大事,才使得他這樣早早離去,現今,自己暫時可能不會有太大的危險,因為在岳王眼中,自己所折騰出的那些小事情還不足以成為大的禍患,尚且在他允許的範圍內。

    可是縱然如此,岳王卻是不知道自己最近這一連串的出手,卻是造成了多少內訌,現在,南城的實力尚且不能暴露太多,因為再怎麼將,岳王都是極其厲害的,同時,有朝一日岳王倒台,自己和南城便從幕後被推倒了台前,將會承受四面八方的敵對。

    「小姐,王爺和王妃讓您去前院,聽說是來了個和尚。」綠裳聽完來稟報的丫鬟對著葉慕靈回話道。

    「和尚?」葉慕靈輕輕的呢喃了一句,不知這是又唱的哪出戲呢?

    梳整好妝容,紅裳便捧來了一套白色的狐皮配著京繡的長裙,看起來很是厚實「小姐,這是世子早上為您選的,說是雪後天冷,讓你一定要穿厚實了才能出門。」

    葉慕靈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再次想到那個男子,多少人說你獨自淒涼,活該殘暴很虐不得情愛,卻是沒有人懂得你的溫暖情長。

    銀珠又端上了簡單的飯食「小姐,這是世子一直讓人熱著的,您吃點再出去吧,不然怕是要等到午時了。」

    葉慕靈一直沒有說什麼,一切都按照顧南成為她準備好的,只是心頭的暖意卻讓她發覺,自己已經再也離不開這個男子。

    又在外面披上一件天藍色的斗篷,葉慕靈這才去了前院,到達前院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坐好了。

    許久沒有露面的雲姨娘,再次率先開口「哎呦,世子妃可是讓我們好等啊,這我們等到是不妨事,問題是還需讓這大師等,當真是…」

    岳王妃看說的差不多了,開口阻止,葉慕靈對著幾人微微行了個禮,便也落座了。

    不巧,正坐在了景側妃的對面,卻瞧見她的懷中依舊抱著那隻通體雪白的白貓,不同的是,因著天氣寒冷,也用大紅色的緞子給它做了身衣裳。

    葉慕靈覺得有趣,不知這景側妃是不是刻意的呢,因為在王府中,按照嚴格規定,只有岳王妃和自己可以穿正紅色的衣裳,可是因著自己是晚輩,所以葉慕靈也很少著紅裝,可是景側妃卻是把這人都不能穿的大紅穿到了貓的身上,其中的意味便耐人尋味了。

    「好了,人全了,可以開始了。」岳王對著身旁一個高位上的和尚開口道。

    那和尚點了點頭,在殿中擺上了蒲團和金珀,開始轉動起手上的佛珠。

    葉慕靈悄悄打量著眾人的反應,發現梅側妃的臉上帶著一絲期許和的得意,便大概猜到了這是梅側妃和岳王妃之間的爭鬥,想來是之前因著自己的挑撥,兩人結下了不小的梁子。

    果然,不多時,那和尚便起身衝著岳王行了個禮「阿彌陀佛,回稟王爺,根據老衲盤算,側妃娘娘肚子裡的孩子始終不得安寧是因著宅位不正,若是想著孩子平安出生,最好搬到北面正中的主宅,方可保孩子安然出世。」

    岳王倒是沒有懷疑這個和尚的話,因著這個和尚始終都是岳王的人,並非梅側妃安插的,不過,想來定然是梅側妃花費了大手筆,才使得這個和尚肯為她說話。

    「那依你之見,該如何是好。」梅側妃迫不及待的開口詢問。

    那和尚思慮片刻後開口道「最好的辦法就是搬到主位的宅子裡來。」

    岳王點了點頭,和尚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讓岳王妃和梅側妃兩人更換住處,這樣一來,便更加彰顯了梅側妃在府中的地位,無子的岳王妃便顯得有些失勢。

    葉慕靈懶得參與這齣鬧劇,不過是梅側妃與岳王妃的爭鬥罷了,斗的越是慘烈才越好呢,不過在葉慕靈看來,梅側妃終究是比不得岳王妃的,最後鹿死誰手是個未知數呢。

    葉慕靈輕輕抬眼,卻發現臉色蒼白的顧廣珊始終安靜的坐在那裡,手腕上的雕花紅瑪瑙鐲子依舊安安穩穩的套在那裡,葉慕靈咧嘴一笑,這顧廣珊當真是被岳王給嚇怕了,直到現在,頭上都依舊包裹著傷口。

    顧芷若和顧芷瓊也都坐在一邊,看不出什麼不妥。

    最後,岳王敲定讓岳王妃暫時委屈一下,和梅側妃更換住處,搬到主位來。

    無事後,葉慕靈等人便都先起身告退了,葉慕靈看著顧廣珊頭上的傷口靈機一動,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瓷瓶,不斷的在手中把玩著,狀似不小心的撞到了顧芷若的身上。

    顧芷若有些不滿的看向葉慕靈,葉慕靈慌忙道歉「姐姐,真是抱歉,妹妹我一時大意,便沒有看清路,」

    顧芷若擰了擰鼻子,有些不悅,看著葉慕靈手中的瓷瓶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含香粉,可以去除疤痕,加速癒合傷口。」葉慕靈淡淡的開口,說著伸出了手指,指著上面最初因著顧廣珊下毒而被削下去的那塊肉留下的傷疤。

    顧芷若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的精光,再次開口道「這瓶就送給我吧。」

    「這…」葉慕靈為難的點了點頭,顧芷若隨即便沒有在理會葉慕靈,轉身高傲的離開了。

    而另一方面,在前院裡,那和尚正站在岳王面前,有些支支吾吾的開口。

    「你跟隨本王已經不少年了,本王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若是發現了什麼儘管說就是!」

    那和尚慌忙跪在地上「屬下惶恐,只是屬下發現世子妃的命格清貴,命中帶煞,隨迂迴曲折,卻是不可多得。」

    岳王沉吟了片刻,卻是沒有說話,那和尚抬眼看了看岳王的神色,繼續開口道「本著也無妨,可是她的命格與世子的命格相配,實屬不妥。」

    「哦?怎麼個不妥?你倒是說說!」岳王神色稍顯陰沉。

    那和尚躊躇了片刻後,繼續開口道「世子妃與世子命格相配,於王爺大業有礙啊!」

    岳王一聽,滿面震驚,椅子上的扶手頓時被他捏的粉碎,眼中的猙獰清晰可見,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的大業,誰若是阻止他的大業誰就得死!任何人都不行!

    岳王揮了揮手,和尚便退下了,走出岳王府後,在京都的小路上,穿行了七八個胡同,來到了一件看似普通的客棧,直奔二樓的雅間。

    「公子,你要求的我都照做了,不知那剩下的銀子…」和尚弓著身子對著一個背對著他的男子。

    只見那男子一身華服,顏色艷麗,頭上綁著的是七彩緞帶,長長的頭髮,被編出了很多的花式鞭子,每一根都用不同顏色的緞帶綁著,左耳上還有一隻寶石耳釘,整個人顯得很是精緻,卻有些過於陰柔。

    「岳王是什麼反應?」男子緩慢的開口。

    「王爺似乎對世子妃有殺意。」和尚小心翼翼的回答。

    「很好。這是剩下的五百兩黃金。記得要管好你的嘴。」男子的聲音帶著一點威脅的意味。

    和尚忙點點頭「是是是。小人一定嚴守秘密。」

    接過銀票,男子再三點頭哈腰,便離開了,華服男子擦了擦手中的刀,折she出耀眼的光芒「只有死人的嘴才最嚴實…」

    剛出房間不久的和尚直接被一劍穿心,直挺挺的死掉了。

    「顧南成,不要以為,她成了你的女人,本太子就沒有辦法!相信岳王到時一定很樂意跟本太子合作的!」男子的眼中閃過一絲算計。

    「鐵扇,把這個臭和尚的屍體做成被顧南成殺了的樣子。送到岳王府門口。」男子對著身後一個勁裝女子開口道。

    他要讓岳王懷疑,懷疑顧南成的能力已經到了無孔不入的地步,甚至是自己的心腹剛剛說出口的話都會被顧南成所知,這樣,岳王一定會不安,會懷疑,會開始動手壓制顧南成。

    而自己,要的則是那個女人!他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朝露院裡,顧芷若笑意盈盈的來找顧廣珊「姐姐,你的傷怎麼樣了,到底是怎麼弄的,你也不告訴妹妹,真真是讓我擔心壞了。」

    顧廣珊的神情依舊有些木訥,看來,岳王帶給她的巨大驚嚇當真是把她給嚇壞了。

    「妹妹來了,姐姐無事。」因著平日裡顧芷若向來同顧廣珊的感情交好,所以呆愣之中的顧廣珊並沒有刻意針對顧芷若。

    「哎,看著姐姐這樣,妹妹我當真是為姐姐擔憂,姐姐傷在頭部,可不要留下什麼疤痕,不然,將來嫁給了元公子也是要受到嫌棄的。」顧芷若提到了顧廣珊心心念念的元家公子,果然發現她的神情一亮。

    顧廣珊緊緊的抓住顧芷若的手,捏的顧芷若生疼,是以神情有些不自然「妹妹,那你說可如何是好,可不能讓元家公子不要我。」

    顧芷若笑著拍了拍顧廣珊的手「姐姐放心,妹妹早就替姐姐打聽好了,姐姐看這是什麼。」

    說著從懷中拿出了一隻瓷瓶,郝然是剛剛葉慕靈送給她的那隻「姐姐聞聞看,是不是很香,這是含香粉,可是加速傷口癒合,去除傷疤。」

    顧廣珊聞了聞發現確實如此,對著顧芷若開口道「好妹妹。你快幫我敷上,這些日子,我這頭皮傷口處的周圍,都帶著血塊,頭髮也漸稀少,當真是愁死我了。」

    「姐姐別急,妹妹這就幫著姐姐上藥,不出半月,姐姐一定貌美如初,元家公子也定然會拜倒在姐姐的石榴裙下。」顧芷瓊調笑著開口,眼中卻閃過一絲憎恨。

    顧芷若拔下一根頭上的簪子,輕輕的撥動瓷瓶中的藥粉,灑到顧廣珊的傷口上,面上溫和心中卻不斷的詛咒著,顧廣珊你去死吧,憑什麼從小到大你都能騎在我的頭上,憑什麼所有的好東西都要歸你,就因為你是個嫡女?

    元家公子那麼好的人你怎麼配得上,不過不管怎樣,奉承了你這麼多年,我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我教唆你不斷的得罪人,而後我再去做好人,果然,在京都的官家小姐之中,儼然沒有了你的立足之地,旁人看似畏懼你,卻是因為你有個做世子的哥哥,其實你早已經身敗名裂,被人厭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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