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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7:45:50 作者: 蘇佑蓁
稍早張貴山家,男人坐下準備開飯的時候,沒見到張彧,張鐵木問張建設:「建設,你三哥呢?」。
對鐵蛋說他沒死的事,張鐵木心裡是介意的。
張建設回答:「不知道,他說不在家吃,他那份給我吃了」,三哥不知是不是去弄肉了。
聽了張建設的話,張貴山的眼皮都沒抬,下工時聽到的話,令他徹底厭惡了張彧,愛吃不吃,有本事以後都別回來吃!
張彧回到家時,家裡也吃完飯了,大人都在院子裡坐著,天沒完全黑,張鐵木和張鐵河又在編竹筐。
張鐵木見張彧回來,不由開口問他:「鐵蛋,飯沒有了,你去哪裡了?」。
張彧停下腳步說:「去勁奶奶家吃了,不是都說我不孝嗎?我不在家吃飯,省了家裡糧食,算是孝順了」。
不理會他們的驚訝,張彧走向房間,在門口他又停下,轉身走向張貴山,離他五尺遠停下說:「老爺子,差點忘了告訴你,我今天寄信給你大兒子,信里寫了家裡這些年的詳細情況。
最後我和他說,我想活下去,讓他回來跟我脫離父子關係,也和你們脫離關係,自立門戶,搬離這裡,這樣,王老太想來不會非要我死,也不用費心思來對付我」。
留下這番震撼的話,張彧進房間,點上蠟燭,繼續刮另一個竹杯青皮。
好一會,張貴山才反應過來,周邊靜悄悄的,鐵蛋要和他爹脫離父子關係?脫離這個家?自立門戶?
信里寫了這些年家裡的詳細情況!
作者有話說:
張鐵木:恍恍惚惚,好像聽到不得了的事
第13章 啪
聽了張彧的話,張鐵河心神大震,兩眼直勾勾盯著跟前的竹片不動。
脫離父子關係,脫離家裡,自立門戶,哪一件都是天大的事,可才十六歲的鐵蛋輕飄飄地一起說出來,而且已經寫信給大哥,叫他回來辦。
這一刻,張鐵河無比佩服這個十六歲的侄子,也襯托出自己的膽小無能,爹口口聲說他們兩老撐起一個家不容易。
實際上,這個家不是爹娘老兩口撐起來的,有一半是大哥撐起,還有一半是自己和二哥撐起來的,娘不上工好幾年了,爹掙的那點不夠他們兩人吃的。
老五?張鐵河冷笑,就是個吸血螞蝗,家裡但凡有一點好東西全餵了他和他生的兩個崽子,回頭還看不起自己和二哥,回來一幅高高在上的嘴臉,看他們的眼神輕蔑,什麼東西!
張鐵木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可大家的反應告訴他,他沒聽錯,可是鐵蛋他怎麼敢?他怎麼敢說出這樣的話來?脫離父子關係!脫離家裡!自立門戶!
他怎麼敢呢?他才十六歲,張鐵木茫然。
張彧的話,張建東和張建西聽了是震驚的,震驚過後是佩服,佩服他的勇氣,和大伯脫離父子關係,脫離家裡,自立門戶,不管哪一件,都是大事!
他們不禁問自己,換成自己,敢嗎?不敢!真沒有那個膽量和勇氣。
夜幕四合,愣站了好一會的張貴山心亂如麻,邁著重重的步伐進房間,房間裡沒點燈,王大花聽老伴不同尋常的腳步聲,劃火柴點了煤油燈,發問:「氣呼呼的,鐵蛋又有什麼事?」。
王大花現在恨透了鐵蛋這個孫子,竟然在大家面前說出他吃飯的時候,自己看他的眼神,讓她成為村里那些閒婦的口頭閒話,更恨的是提她以前怎麼孝順那個老虔婆,把大家都忘了的事翻出來重嚼。
張貴山站在炕前,冷冷地說:「鐵蛋寫信給老大,說他想活著,叫老大回來,他要和老大脫離父子關係,脫離我們,自立門戶,你就不會非要他死了,這些年家裡情況,他也寫了」。
「呸」,王大花罵一聲:「狗雜種」。
想到鐵蛋說話時的堅決,老大一回來,這個家還不知會怎麼樣。
「啪」,張貴山心頭怒火蹭蹭上涌,重重一巴掌扇在王大花臉上。
王大花沒想到竟被老頭子扇巴掌,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又驚又怒,「嗷」一聲向張貴山撲過去,「你竟敢打我,我給你生兒育女……」。
「啪」,張貴山粗喘著氣,又是一巴掌,王大花身體不穩,倒著坐下,捂著臉不敢相信,大吼:「張貴山,你瘋了」。
張貴山喘著粗氣說:「我是瘋了,才任你搓磨鐵蛋,他是我孫子啊,身上流著我的血,知道你的心思,我為什麼還放任你?」,弄到現在難以收拾的地步。
「呸」,王大花又呸一聲:「假模假樣,當年我對你親娘那樣,你一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張貴山語氣頹喪:「那是因為我憐惜你年輕時在我娘手裡受過太多苦,你說,等你像我娘一樣老了,是不是和她一樣的下場,幾個兒媳婦,誰會侍候你?」。
至於自己對親娘的感情,早在長時間惡劣的婆媳關係中磨沒了,現在幾個兒子對他們兩老有多少感情,還很難說,更不用說孫子了,鐵蛋對他們更是心有怨恨。
「她們敢?」,王大花惡狠狠說。
張貴山冷笑:「她們有什麼不敢?當年你不也敢了,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的兒子們也會和我一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張彧回房間,房間裡就自己一人,他把黑匕首拿出來刮另一個竹杯的青皮和內里,速度更快更光滑,刮完這一個,把前面那個又重新加工一遍,他才滿意,把兩個竹杯放炕邊角落陰乾,明天洗洗,就能用來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