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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7:43:49 作者: 稚楚
商思睿臉上的表情明顯鬆懈了許多。
看著三人沒有要走開的意思,夏習清心裡舒了口氣,他臉色淡然地離開了女畫家的房間,還體貼地為他們帶上了房門。
如果夏習清沒有猜錯,商思睿和岑涔一定會努力說服阮曉跟著他們一起票自己出局,在這期間阮曉和他們倆的周旋就可以為他騰出找證據的時間。
商思睿不傻,一定會發現自己的計劃正在落空,到時候一定會因為害怕事情敗露,情急之下「殺死」夏習清。
而這正是夏習清想要的。他要逼著這個killer用掉自己唯一可以主動殺人的權利,這樣就再也不會對周自珩造成威脅。
前提條件是,他真的可以在死前找到證據向周自珩證明商思睿的身份,否則以周自珩對自己的偏見,恐怕是不會相信自己的一面之詞。
客廳里空無一人,夏習清不知道周自珩現在究竟在哪兒,也沒有時間知道了。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倒計時,還有八分鐘。
快步朝商思睿原始房間走著的夏習清,將白襯衫挽起到手肘,進門之後直接走到了攝像頭對著的那面空牆壁,再一次確認,那兩顆釘子依舊在那兒,也的確在那兒。
這裡一定有過畫。
夏習清將衣櫃裡的每一件衣服都取了下來扔在地上,衣櫃一下子變得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夏習清試著代入當時商思睿的想法去考慮問題。
照其他房間的畫來看,這裡的那副畫應該也是被裝裱過的,除非他把框卸下來了,不,不會的,太麻煩了而且沒有工具。商思睿連病歷都沒有帶出去,那麼大的一幅畫就更不可能了。
夏習清環視了一下整個房間,一定是被藏在了這個房間的某個角落裡。
在哪兒,究竟在哪兒?
情形實在緊張,夏習清感覺自己的手心都冒出了汗。
他吸了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站在衣櫃面前的他仔仔細細地掃視著整個房間,這間房並不大,可以藏匿一幅畫的地方也不算多。
地毯?不可能,他們踩過好幾次。夏習清掀開了地毯,果然什麼都沒有。圓桌下?不會的,他還是彎腰查看了一下,背面什麼都沒有。
不會是這麼明顯的地方。
他走到了床邊的立櫃,將所有的抽屜都打開,裡面也沒有畫,事實上也裝不下一幅畫。
夏習清的視線最終停留在了床上。
他忽然想到,之前他們得到那張撿鋼筆的備忘錄時,自己提出要將床挪開查看,商思睿一開始是不情願的。
想到當時他的表情,夏習清幾乎可以確定,床一定有問題,他立刻將這座道具床上所有的床上用品統統扯了下來,一一扔到地上,只剩下光禿禿的床板。
沒有。還是沒有。
不可能的。
夏習清試圖再一次代入商思睿的角度,回想當初的種種細節,他臉上的表情,他說過的話。
記憶變得模糊,夏習清唯一確定的是,商思睿不願意他和周自珩將床挪開。
這說明「挪開床」這件事本身很容易暴露他藏起來的畫。
他想到了一種幾乎沒什麼可能的可能。
夏習清獨自將床挪動,準確地說,並不是挪動,而是挪到牆邊後抬起了一側。這個重量很輕的道具床輕而易舉地被他側放在地上,床面靠著牆壁,整個床底完完全全暴露在他的眼前。
如他所料,床底貼著一副油畫,被寬膠帶草率倉促地固定起來。
這幅畫中的主人公是一位長著一頭淺棕色長髮的貌美青年,被一隻人面獸身的女妖緊緊纏繞,女妖美麗的臉孔仰望著少年嚴肅的雙眼,兩隻獸化的利爪緊緊抓住他的胸膛,眼神中充滿了誘惑。
這幅畫夏習清再熟悉不過,是古斯塔夫·莫羅的《俄狄浦斯和斯芬克斯》。
俄狄浦斯幾乎是古希臘神話中最負盛名也是最悲劇的人物之一。
他善良而聰慧,充滿了人性之美,然而終其一生都沒有逃脫弒父的神諭。
「俄狄浦斯……弒父……」夏習清皺起眉頭,果然,一開始就被騙了。
這幅畫就是指示killer身份的最大線索。出軌的父親,關係緊張的父母無心對他施捨關愛。
只能用紙條和父親溝通的乖巧兒子,是抑鬱症病發時的低潮狀態。
狂躁症病發時,殺掉了背叛家庭的父親。
這樣的劇情,真實到令夏習清感覺不適,但當下的緊張感又稍稍稀釋了生理上的不適。他半跪在地上,試圖扯開膠帶將畫取出來,可是實在粘得太緊,他費了很大氣力也只扯下幾條膠帶。
「習清?習清你在哪兒?」
是商思睿的聲音。
夏習清心跳都快了起來,他以最快的速度判斷了事情的緊急性,選擇放棄扯開這幅畫。
這件事不能只有他知道,他必須告訴別人。他原本打算拿到這幅畫給怎樣都不相信他的周自珩,有了最有力的證據,他才會相信自己說的話。可現在來不及了,直接解釋給他吧。
他的時間不多了,商思睿一定等不了。
在他殺了自己之前,要把所有的勝算都押在周自珩的身上。
夏習清立刻走到了商思睿和自己原始房間的那扇門,試圖碰碰運氣看看他在不在裡面,如果不在那就麻煩了,商思睿已經堵在客廳。